“我知道你是个不服软的性子,可有时候跟男人撒个娇不一定会吃亏。你若跟他求个情,那他还不得依着你来?”以芙的脑袋埋得更低,“我不要再伺候他了,难不成就没别的法子了吗。”“皇帝蠢笨,就是整朵花塞他嘴里他也能乐颠颠吞下。可太尉是个慎之又慎的人,过分的剂量只会增加他的疑心。”双儿道,“若想操控太尉,需得徐徐图之。”双儿好言相劝,把以芙劝回内殿。秦遂已经在里等候。见到她入殿,秦遂的双目炯炯亮起,“怎么样,娘娘可找到东西了?”“銮金殿里大都是奏章谏书,少有几封胡人书信,想来不是胡人与他联络的密函。”以芙细细回忆,“不过我翻找过他的暗匣,上头落了个锁,不好打开。”秦遂皱了皱眉。“如此重要之物件,你为何不潜入太尉府中寻找?”秦遂的脸色更难看,“奴才折损了几十个手下,并未在里面搜罗出任何可疑信件,所以想在銮金殿里碰碰运气。”“即便找出了信函,你有可靠的胡人解读里面的内容?”“未有,不过宋璞玉认识胡人之字。”“?”“顺便,奴才和宋榜眼不熟。”“?”“宋榜眼三天两头上奏章来痛斥娘娘,想必和您是有些交情的。”三岁褚大人满三岁没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宋璞玉猛然沉下身,垂落在衣襟的一绺发扫过以芙的眉眼,“娘娘这是把我当成个皮球了?”不想要的时候可以一脚蹬开,需要的时候还盼着他自己能够弹回来呢。“你若肯答应,我许你泼天权贵。”“权贵轻如浮云,有什么意思?”以芙握紧手炉,“那你要什么。”一片黑色的阴影蒙头罩下,是宋璞玉微微埋低了头。咫尺之距,以芙清晰地听到了胸膛里的一声哼笑,“想要你。”……酉时,菲菲雨雪歇下。宋璞玉站在屋檐下,轻轻地拍打着膝盖上的香灰。一群宫人蜂蛹围上,热情地为他穿戴大氅,跟在屁股后面好话连连。总之,和来时的境遇很不一样。宋璞玉摆摆手,和和气气地应下了一群奴才的马屁,“听说你们娘娘这儿的雪景最是怡人,可有什么好去处介绍?”“要不奴才温上一壶酒,带您去湖心亭看雪?”说话的小公公叹气,“入冬以后娘娘就不常出门了,白白荒了那里的景儿,实在是太可惜。”“太尉也没去过?”“太尉似乎是不喜欢看景的。”小公公摇头晃脑,“娘娘的花圃里种了好些花,太尉闲着没事就往里头踩两脚,常把娘娘惹毛了。”“哦——竟有此事——”“嗐,何止呢!”小公公眉飞色舞,“不光是太尉,就连太尉养的那两头狼也爱抱着娘娘的花啃,打了好几顿也还是老样子。狗随主人,这句话是准没错了!”宋璞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手中的折扇一翻,那一面亮如明镜的扇柄在白茫茫的雪色里反着光,照出一道靛蓝色的身影。与此同时,飘飘落雪轻如鸿毛,恰有一片冰晶落在小奴才的唇上,滋润他干涩的喉腔。他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转念一想,大人常常会和娘娘在阁楼里看夜景。也会命人温火煮雪,想来是颇具情趣的。”太尉和宋榜眼不对付,这在朝堂之上并不是什么秘密。小奴才混了个里外不是人,在宋璞玉这里刚讨了个笑脸,又脚打脑后跟地跑到褚洲面前去请安。褚洲嫌他在这里碍眼,大手一挥,大发慈悲地让小奴才滚了。只那一双眼睛,穿过蒙蒙的雪色,透过红砖绿瓦,锁定在宋璞玉身上。宋璞玉抚平衣摆的褶皱,“太尉,好巧。”褚洲裹着满怀的风雪,快步前来——“你来这里做什么?”“太尉来做什么,臣就来做什么。”褚洲眼一暗,却是若无其事地挑开大氅上的一粒纽扣。遮遮掩掩的皮毛下,一点深红色的印记呼之欲出。宋璞玉看在眼里,唾弃地撇撇嘴。“你来时都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么。”“不是臣自己来的,是娘娘请臣过来的;不是臣和娘娘提要求,而是娘娘问臣想要什么。”宋璞玉的目光径直落在他的吻痕,“万一臣想要的东西,是和太尉一样的呢;万一娘娘腻了太尉,对臣求之不得呢。”话落,一股强劲的力道贯风而来。“太尉请自重!”秦遂及时地截下褚洲的手腕,可还是被这股力气震退三步,“宋榜眼是娘娘请来的贵客,若是出了事情,奴才们可不好和娘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