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这几日连续的阴天,高空飘着铅灰色的云,电线杆纵横交错,割开碎片似的天空。
程栩然停在一家门店前,仰头,看了看有些发旧的牌匾,像是挂了很久,风吹日晒。
信达电脑维修。
她抬手叩了下门,走进去。
推开门发出嘎吱一声,屋子里很静,她下脚的时候吓一跳,因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店不大,地面堆满了各种计算机配件,靠门的地方有个椅子,可没有人坐,往前左边是个木质楼梯,直通二楼。
楼梯材质斑驳。
“你好,有人吗?”程栩然喊。
没回应。
“有人吗?”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就在程栩然失落准备离开时,上方传来一道低沉不耐的声音——
“今天不营业。”
那声音挺哑,像刚睡醒,却意外的清冽动听,只是语气充斥着被人打扰的不悦。
程栩然下意识抬头看去。
男人从二楼走出来,踩在深红斑驳的木质楼梯上,边走边扣衬衫纽扣,那身白衬衣松松垮垮,锁骨清凛。
气质说不上的浪荡,充满冷漠的疏离感。
与这般藏在大城市的老城区,僻静的修理店格格不入,可意外的相得益彰。
那张脸,深邃俊美。
此刻正朝下看过来。
四目相对。
一个站在楼梯上,一个站在下方。
程栩然脑袋轰然,一片空白。
拎着电脑包的手指剎那紧缩,绷直,指骨处微微泛着白。
程栩然从未想过会在奔波几天后,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到宋砚清。
从高中毕业典礼,已过去七年之久。
一个地球,七十亿人,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000478%。
外头起风了,从街头巷尾穿过,扬起南桥三月柳树的枝桠,天阴沉沉,乌云盖顶,要下雨,而狭窄缭乱的修理店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谁也没有开口。
该说什么?好久不见?
他们之间还有好久不见的情分吗?
程栩然脑袋乱糟糟,为了避免尴尬,她在大脑风暴急速运转之下,凭借着演员的专业素养,压下喉间的酸涩,迅速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仰头打招呼。
“嗨,你好呀。”
她今天穿的很素净,绵白的短袖和牛仔裤,低饱和的深浅色搭配,一点也不像是个明星。
可气质与普通人不大相同,有种书香气的清冷大方感,一双杏眼真诚弯起,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