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乎林霄会有这样的疑惑,她所了解到的宗人府都是关押皇族罪人的地方,进去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魏宜宣轻轻触摸她的胳臂:“怎么没伤在你这张嘴上。”
“陛下从未限制我自由,是阿慎不愿意出来而已。”
说起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陛下意图让阿慎掌六部,可他一向心高气傲不肯低头,也不愿意再出宗人府,我规劝不得,随他吧。”
“你这次这般凶险,可知是谁要害你?”
旁人不知道她的真是身份,她不好说太多,只得找了借口:“不知道,或许有人觉得我红颜祸水想除掉我。”
魏宜宣神色复杂,她拖着肚子坐下。
曾经的苏贵妃也被人架在舆论上火烤,沾上红颜祸水几个字的女子向来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要胡说,你的容貌还差了点,大家只会以为是陛下鬼迷心窍。”
林霄幽怨道:“你真讨厌,我明天就去吹耳边风,把京城的大官都给抄了。”
“陛下不是那种昏庸的人,不会被美色蛊惑。”
林霄反驳:“不可能,那小殿下是怎么来的。”
魏宜宣凑近了与她说:“其实我怀疑,小殿下不是陛下亲生的。”
真的个大胆的猜测,林霄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陛下对小殿下一点慈爱之情都没有,小殿下甚至直呼陛下名姓,不像天家父子。”
魏宜宣怂恿她:“你去问问?”
林霄摇头:“我不去,我不敢。”
沈砚那般性情古怪的人,谁知道又会对她做什么,她可不想再喝稀奇古怪的药了。
她很难对他人讲出沈砚那些无理取闹的举动,与人零星的聊着上京的闲话,多少也消磨了些时光。
林霄在榻上躺了月余,进入六月份,天气已经闷热起来。
春莺在林霄的委曲求全中没几日就回到她身边,她在夜里熏了香,开着窗户通风。
“下月就科举了吧,姑娘快些好起来,我们去看状元游街。”
林霄歪歪扭扭的起身,披了件衣裳:“我去书房拿本书。”
夜里实在无聊的时候她就挑灯夜战,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春莺劝道:“您就消停会儿吧,这都月上柳梢头了,要被陛下知道您熬夜有的您受的。”
林霄:“嘻,有本事打死我。”
春莺摇头,只好跟着她出殿门,朝书房去。
寿安宫是后宫里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格局颇大,内殿寝居不少,宫人再多也是住不满的。
她感叹:“也不知往后是谁有福气能住进这寿安宫。”
春莺打灯在前探路:“您可说笑了,奴婢在宫中这许多年,自从陛下登基以来,除了您,再没有旁人能住进这后宫。先帝爷前头的主子们也没几个,后来都去了皇陵,这福气除了您还没人接到。”
两人穿过抄手游廊,微弱的灯光投射出纤长的倒影,有风穿堂而过,吹得门扉作响,春莺停住步伐仔细听:“是谁人的窗户没关严实吗?”
寿安宫自从换了宫人,张嬷嬷治下有方,夜里总要巡视一番才肯安息,这个档口大家伙都已经熟睡,不应当会有人走动。
两人对视一番,春莺欲要循着声响的地方过去查看,林霄跟着走了两步,察觉身后有风袭来,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有黑影一闪而过。
“谁?”
春莺停下脚步回头看来:“怎么了姑娘?”
夜里烛火摇曳,春莺手中的灯光陡然一熄。
林霄心里一颤,她在这宫中肆意惯了,从未遇到过危险,但如今她还身有重伤,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现在正式对她下手的最好时机。
她拉上春莺头也不回的开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