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醒说:“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发型,整体气质也很相似。只看到背影,对于一般人而言的确很难区分。但在我眼中她们颜色是不一样的。你表妹是明黄色,你外遇对象则是荧光黄。她们不是一个人。而且每个人声音的质感不同,说谎时也会有细微的区别。你的声音是一扇玻璃窗,当你说谎的时候玻璃窗上就会起雾,肮脏的雾。”
江臻沉默了好几秒钟。
重重将手里的酒杯砸在茶几上。
“裴醒。”
江臻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你真他妈的有病。”
嘟。
裴醒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的时候,江臻挂断了电话。
但她最后一句话还是像玻璃,划过裴醒的耳朵,留下一道切开肌理的痛觉。
裴醒摸了一下,没血。
这么多年了,偶尔还是会在无意之间被感官欺骗。
。
今天事多,裴醒已经困了。
只有电量快要耗尽的时候,裴醒才会想回到她的落脚点。
午夜时分,路上的车和行人已经少了很多。
回想起来,今天让她最舒服的,还是陈幻的颜色。
那么酷的一个人,居然是充满童趣的独角兽色。
嫩粉和淡蓝构成的彩色没有攻击性。
裴醒活了三十一年,见过很多外表冷淡,但色彩很柔和的女人。
陈幻这种反差大,又自带绚烂天真的彩色,还是很少见到的。
这份让她安心又温暖的感受,让她又想起了那个人。
在她还是大学老师的时候,某个女孩曾经带给她从未见过,再没能重逢的暖光。
像初升的太阳,暖融又明媚,通透又纯粹。
女孩的声音居然是根纯白的小羽毛。
可爱,又撩人心扉。
想起这个人,裴醒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又落下。
那根小羽毛从她的心中扬起,飞向墨色的夜空。
那是裴醒自己都看不见的思潮。
飘飘荡荡,穿过大半个城市,与一只飞鸟相遇。
飞鸟展翅,落下了一根一模一样的小羽毛,缓缓降落。
“咦,年年,你肩膀上有根羽毛。”
舒泉一手拽着狗绳,一手将易织年身上的羽毛捻下来。
易织年圆了圆眼睛,接过羽毛,竖在眼前转了几转。
“可能是树上的倒霉鸟落下来的。快走!不然鸟屎拉头上!”
易织年一手牵着柯基犬,一手拉着舒泉,两人两狗速速从树下逃走。
夜里十一点,易织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舒泉看她眼角泛着眼泪,知道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