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想起什么:“你难道觉察不到?你不是天下的魔师吗?你不是能天魔解体横扫天下吗?”
她又激动起来:“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为所欲为吗?你不是能让我……”她停住了,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
岳封举起茶杯,“别激动,先喝口茶。”
“你让我别激动,你毁了我的一生,让我这20年来生不如死,你却让我不激动。”她立起来,手一张,流光似的长剑直指岳封。
岳封眉头一皱,愤怒地盯了含烟一眼,然后低头吹一吹水面上的茶叶。
那如有形质、带着无上霸气的一眼打垮了含烟的心神。
她呆立在那里,手一松,长剑落在地上,化为流光不见。
她再也站不住,软倒下来,坐在地上,岳封没有理她,只是冷冷地说:“20年过去了,你不再是以往的你,我也不再是以往的我,我现在功力连你十分之一也不到,你要恨我,可以想法杀了我。”
拿起刻刀,继续雕刻一块不成形的玉石。
两个人都不作声,秋风吹过,院中大槐树的树叶沙沙作响,却显得庭院更为寂静。
柳含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岳封。
面前这个俊秀年轻人的形象和20年前那个刻骨铭心的形象慢慢重合起来,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是他,确实是他,那个可怕的人。
当年自己和师姐在下山历练途中被一帮人抓起来,自己倾慕的师哥就在自己的面前被杀。
她在昏迷中被送上魔师宫,苏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个人。
他不顾自己的竭力反抗,强行夺去了自己最宝贵的贞洁。
然后就是那一段地狱般的日子,他反复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调教自己,让自己成为不知羞耻的美人犬,终日赤裸着身子在魔师宫来来去去。
最初自己也反抗,可换来的只是更严厉的惩罚和更耻辱的调教,渐渐自己麻木了,习惯了,安心于做他的美人犬,甚至以为自己生来就应该是做这个,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向他献媚求宠上,终日期待着他玩弄自己,虐待自己。
她以为自己的命运就是那样了,将终生围绕在他的脚边满足他的一切欲望,做一条热爱主人的狗。
可是,20年前的一天,他招集她们说,我将一去不返,你们走吧。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和其他姐妹一样哭了,她不知道没有了主人,自己怎么办。
他叹息着说:缘分尽了,你们回家吧。
可她已经没有家了,魔师宫就是她的家,他的脚边就是她的家。
他想想,笑着说,那我最后一次为你们施展一下我的通天大法吧。
于是她昏迷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仙霞派。
哥哥告诉自己,被人送回来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将女人还给你们,以后与魔师再无任何牵连,但如果不能如常对待,那么魔师将会回来,杀尽你们全派。”
和他平常一样,充满霸气。
他走了,在自己心中留下一句话,做回你自己。
可自己怎么能回到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呢。
多少次,月光下,自己伏在地上,扮回魔师宫中的美人犬,祈祷着主人的回归,那个时候觉得只有那样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甚至偶尔希望自己的哥哥、家人欺负自己,好向冥冥中的主人祷告,回来吧,主人,他们欺负我呢,一瞬间的恶魔念头甚至是,杀光他们吧,我不在乎,只要主人能再回来。
可即便她真这么想,也办不到,回来后,除了哥哥以外,派中的所有人都象躲瘟疫一样地躲着自己,对自己无比客气,没有任何人敢不相信魔师的话,派中甚至下达禁口令,不准当面背后议论自己半句。
时间长了,自己才渐渐清醒过来,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魔师最后的命令,做回你自己,她隐隐觉得自己之所以完成转变可能得益于这个命令。
自己就是仙霞派一个修真,掌门的妹妹,众弟子的长辈,她要恨那个恶魔,他毁了自己一生,现在自己回到了家。
那一段日子就象恶梦,被深深埋在了心底,不去想它,就不会感到锥心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