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熙帝自幼身体就不好,每回围猎都只是走个过场,由侍卫事先准备好猎物,他只消猎的几只头彩便能回来。天熙帝裹着披风,他的天子气势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这与在皇城里人人见到他就下跪磕头的感觉截然不同,半个时辰后天熙帝带着他的猎物满载而归。他下马的时候,关津走过去扶他,大约是收获不小,天熙帝心情似乎也不错,他边解开披风边说:“若不是你拦着我进林子里,定然是双倍不止。”关津笑着说:“是是,陛下箭法精妙绝伦,让臣大开眼界。”李忠义上前接住了天熙帝的披风,笑着说:“都准备好了,只能陛下一声令下了。”前排的马背上坐着不少少年人,也有少许上了年纪还不服输的,纪礼与齐青并肩,李忠义上前传令的时候,他朝裴崇元眨了眨眼,然后对齐青说:“看见没定安侯送的,今天我就用它给你露一手。”齐青勒紧缰绳,神色却略显凝重,纪礼察觉到他的异样,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李忠义宣布围猎正式开始。马匹四散而去,各自都向着林子里去了,很快便一个都不剩,纪礼紧握弓箭,也跟了上去。与此同时,成安王带着十万大军在回谒都的途中遭遇重兵伏击,伏击他的正是在在江上赫赫有名的水匪,说来有趣,每每被这群水匪劫的官船事后清查都必有问题,时间长了便有人称他们为义匪,朝廷多次派兵剿匪都让他们逃脱了北威军是陆地上的虎豹,到了水里却个个都成了旱鸭子。从西镜回谒都其实不必走水路,但时间紧迫,再三权衡之下高瑜才选择走水路,然而水路非他所长,若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便只有坐以待毙的命。高瑜事先派人打听过,江上的水匪已经多年不曾出来,且匪见到了兵定然是掉头就跑的,哪有敢迎头就上,如此一想,高瑜才决定走水路。可是没想到真让他们遇上了。裴熠用一场毫不费力的胜仗迎接了野心勃勃的成安王。在他毫无预兆甚至至今都不知是人祸的情况下就将他拦在关外。整顿好军务,裴熠继续向谒都出发,没有调令私自回京本就是大罪,他还带着禹州军,此事传到朝廷他就算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然而天熙帝分明将枫行山围猎的所有布防图和时间地址详尽飞鸽传书告知于他。水匪头子叫常奎,裴熠与他并不熟,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彼时,裴熠正在为如何拦住北威军而头疼。常奎见到裴熠后立刻下跪行礼,说明来意,道:“我等曾受过萧公子的大恩,此次萧公子告知侯爷有难,命我等在此候着。”萧琼安的人遍布大祁各地,裴熠立刻排兵布阵,根据常奎提供的消息很快便将北威军困住。待常奎离开后,霍闲望着他若有所思的额说:“你的命还真是好。”裴熠罕见的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看着雾霭霭的江面若有所思的说,“暴雨就要来了。”江面被风吹的泛起一层层的涟漪,秋风卷起一层寒意,裴熠将披风解开裹在霍闲身上,对他说:“走。”天熙帝接过李忠义奉上的茶水,啜饮了一小口,枫行山不似皇宫有无数高墙,这里风大,天熙帝咳疾尚未痊愈,此刻嗓子痒,就咳了一声,李忠义亲自拿了天熙帝的蟒袍大氅给他披上。关津在他右侧,他视线一刻都没有停不断的看向天熙帝的左右。“陛下,外面风大,不若轻陛下移步内宫。”赵同安上前道:“臣命人备好歌舞,陛下可一边等猎场的消息一边赏歌舞。”围猎的歌舞与皇宫里舞姬所跳的舞不一样,她们须得身着由狐兔的皮毛所制成的舞衣,作成猎人的装扮带着兽纹面具赤脚围着篝火而起舞。自然说不上有多美,只是从圣祖在位时就留下来的传统。“也好。”天熙帝道,“那就请诸位爱卿都随朕同赏歌舞。”他这么一说,那些上了年纪得老臣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早就受不住这枫行山上猛烈的秋风了。李忠义吩咐人将事先备好的点心茶水都给各位老臣奉上,不多时歌舞完毕,外面传来一阵热闹,天熙帝道:“回来了,走瞧瞧去。”见天熙帝驾临,方才吵吵闹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年们翻身下马,高呼万岁,天熙帝一脸欣慰,道:“这才第一场,就得了这么多猎物,不错不错。”“今年的兔子比较笨。”纪礼兴高采烈的冲齐青挑眉,齐青便道:“是啊,看到人了也不知躲藏。”少年爽朗的声音在林间穿梭,天熙帝注意到纪礼手里的那把弓,说:“难怪今年你得的最多,原来是又神弓,这弓看着不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