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闲紧随其后,听到动静的管家招来几名护院,正要帮忙之际,忽然听到那“人影”求饶的声音传来。“不玩了,不玩了,是我。”管家还未回过神就看见霍闲已经收了剑,说道:“你们下去吧,是纪公子。”纪礼怀里抱着个点心盘子,吃了半块的糕点还搁在里头,见霍闲替他解围不仅不感激,反而还玩笑的嘲他:“你这功夫真得好好练练了,连我都追不上,要是真遇上危险还不得认命等死啊。”霍闲并不生气,也未觉得在他面前有失颜面,他将手里的剑递给管家,待下人一一离开后才慵懒的说:“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护院吗”纪礼摆摆手,将那半块糕点丢进口中,“我爹说过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最危险,世子府的护院哪能保护的了你。”“你半夜来此,就是要提醒我换一批护院?”霍闲视线在他手里的空盘上打量了一翻,“还是专门来抢我宵夜的?”闻言,纪礼赶紧将“脏物”推到霍闲手里。他年纪小,又是裴国公的独子,因此在谒都常来往的公子里一贯都是大家让着他的。霍闲眼看自己的宵夜全进了他的肚子里,不禁有些好笑道:“进去吧,里头还有。”得到应允,他丝毫不客气,先主人一步钻进房内,果然看见案桌上还放着一盘,他捡了一块颜色鲜艳的掰了一半丢进口中:“我不是抢你宵夜的,是给你送柬帖的。”他说着便从袖中翻出一封柬帖。“我爹嘱咐我带给你,本来白天就要给你的,我给忘了,回府后才想起来,就又给你送来了。”“送柬帖你不走正门?还说不是抢我宵夜。”霍闲接过柬帖,右下方有裴国公府的方印,那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柬帖,霍闲却盯着看的仿佛入了神。“我听说世子府护卫松散,所以我想试试是不是真的。”他说的煞有介事,好像还很真诚。霍闲先是一愣,而后才从这句话里回过神,他倏的皱了皱眉,“你听谁说的?”“齐青啊。”纪礼理直气壮地说:“齐青说他上次跟赵彻比武,赵彻笑他的武功连世子府的护卫都不如。”霍闲闻言敛起笑意,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些许复杂的表情,半晌他才在纪礼的咳嗽声里回过神,伸手给他地上一杯茶。“对了,你这糕点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纪礼一口茶水一口糕点,含糊的说:”回头我叫我家厨子来你世子府学一学,否则以后你回雁南了,再想吃可就难了。”“那简单,我叫林伯找人把做糕点的方子抄一份送到府上就成了。”霍闲瞧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弯了一下眼角,“再说,谒都美人美景数不胜数,哪是雁南能比得了的。”纪礼他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父亲是裴国公,所以对朝堂上的事他的只是不涉,却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当然知道霍闲半年前进京,名义上是护送雁南郡主的使臣,实际是作为质子不得不来的。没得到皇帝的允准,他是回不去的。不过好在这位世子向来心大,仿若对此并不在意,平素在言语之间也未显出丝毫思念故土的样子。“那就多谢世子了。”纪礼拱手言谢,“我不跟你客气了。”回京(四)待纪礼身影消睨,霍闲才敛了笑意,召来护院。他姿容生的极为俊美,即使在才冠三梁的谒都贵族中也是极为出挑的。但因这位世子脾气秉性随和温顺,是以那股子冷下来的刻薄劲便被掩去了七八分,可眼下他眸色凌厉,眉宇间漆黑深重,浑身就透着几分杀伐之气。来谒都半年,世子府护院们鲜少见到主子生气,因此一时拿捏不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刀口上,一个个竟都低声不语。“赵彻何时来过?”霍闲虽背朝众人,但从这声喝戾中隐约可见他背影渗透的寒冽,叫人不由得后背发麻。“禀世子。”领头的护院名叫吴渝,他跟着霍闲时日最常,却仍旧还摸不透主子的性情,可这种情况下,就算硬着头皮也要上前。他手心里渗着汗,咬牙道:“几日前确有几名毛贼潜入府中,盗了几件琉璃盏和青花尊,属下见那些东西并不值钱,又及时追回来了,不想多生事端,就命人将那几名毛贼打了一顿丢进了城北的巷子里了,至于赵小王爷”吴渝越想越后悔:“属下以为就只是普通的盗贼。”他没有说谎,当时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一来他检查后发现未丢失贵重物品,二来世子来谒都半年天天就跟那几个权贵公子混在一处,时间一久以至于他下意识地以为此事无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