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龙颜大悦,继续道:“沈卿有心了,赈灾一事耽误不得,沈卿和言卿明日便前往沧州,朕在京城等待你们凯旋。”
回到将军府后,沈珏命贴身丫鬟春月为自己收拾行囊,吩咐她力求轻便。收拾好行囊后,沈珏便前去与沈荣和陈念慈提前道别。
得知沈珏即将出发前往沧州赈灾,陈念慈抱着沈珏哭成了一个泪人,“你刚从边疆打仗回来,怎么这么快又要离开京城,去的还是龙潭虎穴的沧州,你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皇上真是好狠的心吶,怎么就单单派你前往沧州了呢?”
沈珏闻言道:“母亲,沧州饥荒以来,您这些天的担忧女儿都看在心里。既然有这个机会,女儿愿意前往沧州了却您的一桩心事,况且女儿不是孤身一人独自前往,路上还有言公公作伴。”
陈念慈哭得更为伤心,摸着沈珏的脸说道:“沧州连皇上亲自派去的钦差大臣都敢杀,你去了那里可要万分小心,一定要确保自身安全啊!”
沈珏抱拳称是,继续道:“姨母家也在沧州,女儿此次可以前去姨母家拜访一番,还望母亲修书一封,提前知会姨母。”
陈念慈擦了擦眼泪,道:“难为你还记挂着姨母一家,至于修书一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t打算。”
沈珏点头称是。
一旁的沈荣接过陈念慈的话头,继续道:“珏儿,切记切记,沧州流民刁蛮凶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官家的差事是小,自身的性命是大。”
沈珏听了这番话,不免有些感动,父母都着重强调要先护好自身安全,再去想着为皇上做事。这在别的人家或许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在将军府上却被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
沈荣继续道:“与你共行的那位言公公是个手段狠辣,行事诡谲的主,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切莫招惹上他,否则后患无穷。”
沈珏想起言祁对待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有些怀疑外人对言祁的评价是否正确,人人皆道言祁阴沉狠鸷,可她怎么瞧着,言祁在她面前格外乖巧?
说曹操曹操到,正在三人依依惜别之时,将军府的小厮前来通报,说是宫里的言公公在门外求见。
听到言祁的到来,沈荣面上不显,但心里一惊,不知这位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为何前来将军府拜访,但他也不敢怠慢了言祁,命小厮速速引他至堂屋休息,万不可在门外停留太久。随后沈荣留下母女两人在原地,自己回屋更衣,前去迎接言祁。
沈珏与陈念慈又拉了会话后,便回到自己的卧房为明天的赶路休养生息,刚一躺下,便听到贴身丫鬟春月道:“小姐,老爷叫您去堂屋呢。”
沈珏不免有些疑惑,本以为言祁到将军府是找沈荣有事,但现在看来不是,但是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难道是为了明天的出发做准备?
沈荣见沈珏来了,忙招呼沈珏就座,开口道:“这位言公公是特意来寻你的。”
沈珏挑了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沈荣说罢便离开堂屋,将房间留给沈珏和言祁两人。沈荣一走,言祁就掀起衣袍预备对沈珏行一个大礼,沈珏也懒得对他重复不必行此大礼这番话,反正他也不会听,当即起身扶住言祁,将他扶到座位上去。离得近了,沈珏才闻到言祁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茶香,其香幽幽,馥郁清雅。
“不知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二人坐定后,沈珏率先发问道。
言祁头一次大着胆子直视沈珏道:“将军大人今天在大殿上说愿与奴才一同前往沧州?”
沈珏颔首道:“确有此事,实不相瞒,我刚吩咐完丫鬟收拾好行囊,明日即可出发。”
言祁继续望向沈珏,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关心与担忧,道:“沧州流民四处逃窜,持械伤人事件屡见不鲜,况且前任钦差大臣李文成暴毙于驿站之中,可见前路艰险,将军大人三思。”
沈珏道:“既知沧州前路艰险,言公公又为何要去?”
言祁情真意切地说道:“奴才那是骑虎难下,当时的情景,不答应也得答应,不若早早答应了在陛下面前留个好印象。但将军大人您不同,您若是不想去了,奴才这就进宫禀报陛下,绝对将罪责全揽在奴才身上,不让将军大人受半点责罚。”
沈珏见言祁如此郑重其事,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道:“若我不去,谁又来保护公公呢?”
言祁微微错过沈珏目光,不自然地说道:“奴才奴才自有办法,将军大人不必担心。”
沈珏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沧州我是一定要去的,多谢言公公美意,但云南公公不必再劝了。”
闻言,言祁眼中升腾起起一片雾气,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沈珏见状,为了安慰言祁开口道:“言公公可能没有听说过,当年我率领百人在北疆千人队伍中杀个七进七出,因此言公公不必担心我的安全,我定当保护好自己和你。”
听到沈珏说自己在北疆杀得七进七出的事迹时,言祁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听过的,有关沈珏所有的事迹,他都听过的。无数次深夜失眠,他就是靠想着将军大人的那些英勇事迹才得以安然入睡。
言祁抬眼道:“奴才贱命一条,死了也就算了,但是将军大人可万万要保护好自己。”
沈珏连忙承诺:“我会的。”
眼见无法说服沈珏不要前往沧州,言祁整个人面露颓色,行礼过后便要离开将军府。见他整个人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中,沈珏面露不忍开口道:“言公公在将军府用一顿便饭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