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片混乱之时,沈珏清亮的声音压住了其他人的话语,“陛下,臣认为此事必有隐情。那小太监臣曾经见过一两面,平日里老实本分,绝无胆量行此谋逆之事。臣以为,定是有人暗中设计陷害言大人。”
皇上微微颔首,示意沈珏继续说下去,沈珏继续道“或许是有人趁小太监忙碌之时,将玉玺偷偷放入其袖中,只为陷害言大人。这玉玺做工细致,京城之中能制作此等精细之物的只有几名老师傅。若要想查清幕后之人,只需找出究竟是哪个师傅做出了这个玉玺,又是谁暗中授意他制作这个玉玺,便可知道究竟是谁在陷害言大人。”
最后,沈珏补充道,“言大人今日举办生辰宴,本就是为了感谢陛下,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让忠良蒙受冤屈。”
听到沈珏将言祁比作忠良,底下有官员没忍住嗤笑出声。
言祁没想到沈珏竟然会帮他说情,一时之间又怕又喜,怕的是担心皇上迁怒于沈珏,至于喜的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见沈珏给自己递了一个台阶,皇上自然而然就顺着台阶下了,“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给沈卿去查,务必要查出此事真相。”
皇上话音刚落,王海便不死心地想要反驳,没想到皇上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僵在了原地,“至于这个小太监,拖下去吧。”
表面上说的是拖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名小太监即将面临的结局是什么。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皇上也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心情,轻飘飘地给言祁下了一个约等于没有的禁足旨令,言祁淡然接旨。
见状,众人终于意识到,言祁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这么大的一件事,竟然只是被轻轻地放下。原本就不喜言祁的人此时更加恼怒,在皇上离开后便借故离席了。
剩下的人中有的想着借机巴结言祁,有的想着和言祁保持距离,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众人心思各异,谁都没注意到角落里的王海脸色阴沉。
“言公公真是好运气。”王海在离席之时路过言祁,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言祁盯着王海的眼睛,挑了挑眉说道:“王公公往后还是小心着些,我听说静兰巷前段时间刚走过一次水,您那位娇滴滴的相好,想必经不起这种折腾。”
听到言祁这话,王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沈珏是在宾客们快走完了的时候才离开的,此时天色已经擦黑,言祁的府上已经点起了灯笼,言祁瓷白色的皮肤在灯笼的映衬下有些微微发红。
“奴才在此谢过将军大人了。”言祁见到沈珏向自己走来,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言公公先前在沧州不是也帮我挡过刀吗,我们是朋友,此等小事实在是不必放在心上。”
言祁一反常态地向沈珏身前跨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近了许多,沈珏和言祁在地上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倒显得亲密异常。
言祁附于沈珏的左耳,小声说道:“将军大人不必为此事费心,想必陛下几日之后便会解了奴才的禁足,到时候就会一切正常。”
沈珏努力忽视热气扑在自己耳朵上时心中的那抹异样,笑着开口道:“即便如此,言公公也是要几日不能在陛下眼前出现。那位王公公不是个好的,这几日里想必他会在陛下面前说不少你的坏话,倘若陛下听进去一句,都是个不小的麻烦。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为你洗刷冤屈,早日让你回到陛下眼前。”
言祁听到沈珏前面这么为他考虑,心里就已经很感动了,后面那句“你放心”更是让他的心仿若泡在了酸水之中,又酸又涩。
“将军大人……”
沈珏饶有兴趣地盯着言祁,示意她在听。看着沈珏认真的神色,言祁却不好意思把话说完了。他要说些什么呢,感谢将军大人的话吗,将军大人应该不需要他的感谢吧。
沈珏见此,也没有继续为难言祁的意思,笑着嘱咐言祁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今天晚上好好休息,言祁点头称是。
在所有宾客都离去之后,言祁命小太监们打扫庭院,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马厩轻抚沈t珏送给他的那匹枣红色骏马,眼中满是缱绻温柔。
第二天一早,沈珏便拿着玉玺挨家挨户地去找会玉雕的老师傅问这枚玉玺是不是出自他们的手中,连续问了三四个老师傅,他们都摇摇头说不是自己所雕。
沈珏倒也没放弃,继续询问第五个老师傅,那位老师傅也是摇了摇头,正当沈珏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说,“这枚玉玺,倘若我没认错的话,应当是城南的老李头的手艺。”
听到这话,沈珏两眼一亮,立刻就前往老师傅口中所说的李师傅家中。
没想到等她到的时候,房屋之中还保持着原样,里面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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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并不讶异李师傅不在家中,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到,幕后之人绝对不可能把这么一个明晃晃的把柄暴露于人前。倘若幸运的话,那名李师傅还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如果那幕后之人是个心黑手辣的主,想必李师傅现在已经……
沈珏用手摸了摸屋内的桌子,从手指上的一层薄灰不难看出,李师傅离开京城已经有几日了。
尽管如此,沈珏还是命暗卫仔仔细细地搜寻了屋内,不多时,便有一暗卫捧着一小片布料前来禀告,“将军,属下发现了这个。”
沈珏将暗卫手中的布料拾起,细细打量了一番,布料是暗红色的,将这一小块布料放在阳光下,即可看见若隐若现的云纹。不难看出,此等布料绝非凡物,李师傅这样的寻常人家肯定是穿戴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