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依旧是那身月白袍子,“沈大人在工部现在越发得心应手了。”沈浪拱手,“都是太子殿下打点的好。”如果没有太子殿下的暗中帮扶,他一个人想一下子除掉那么多蛀虫,还是有点难度的。“父皇近日便会回朝,曲安那边姜家虽然除了,但依旧不能平民愤,后续赈灾任然不能全力推进,到时候”太子思及此处有些忧心,这次旱灾看上去皇帝是砍了丞相一脉的左膀右臂,可姜家只能算是旁支,没有撼动根本。而曲安那边旱情严重,灾民今年怕是会颗粒无收,现下还是夏日粮食尚足。可若是到了冬日,灾民颗粒无收,那这个冬天可又怎么熬过去。沈浪之前想的于太子不谋而合,当今的周帝为了平衡朝中的利害关系,将平民生死置之度外,这也是沈浪不满的原因之一。赈灾一事据说还是镇国公世子主动请缨前去曲安,周帝便也应允了世子的请求。可在沈浪看来,周帝将赈灾一事交给了镇国公世子上官凌去处理,表面上看上去是为了给镇国公世子做脸,实则却是一箭双雕。既让三皇子跟二皇子正面对上,又能因世子救灾不力而降罪。有时候他真的在想这镇国公一家走到现在的位置,都是靠什么走上来,反正绝对不应该是靠脑子。沈浪思前想后,沉吟了片刻,道:“赈灾一事,想必圣上有自己的定夺。”“若是如此就好了。”太子作为天子的儿子,岂能不明白沈浪话里的含义。可现在还不是他能动的时候,他作为太子不能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捉住了把柄,自然也不能让天子捉住了把柄。沈浪,“不我想若是前方传来凶讯,我想陛下定然会让殿下您前去。”“哦?”太子讶然片刻,问道:“沈大人此话何意?”沈浪微吟片刻道:“如今朝中能上朝参与议事的皇子,除了殿下您以外就只剩下了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年岁尚小还不能议事,陛下自然不会考虑。”太子思量了一番,点头道:“朗兄之言,虽有理,却何以见得父皇会指定我去,而非朝中别的大臣又或者王爷?”沈浪笑了笑,道:“殿下觉得朝中有哪位大臣又或者王爷能与镇国公世子对上?”太子拧眉。沈浪继续问道:“换句话说,镇国公世子在京都就已横行霸道至此,若是去了曲安那山高路远,圣听无法直达之地,何人能治得住世子?”太子脸色这下子彻底的沉了下来,嘁嘁道:“我这些年蛰伏至此,看来父皇还是未对我放心啊。”沈浪闻言不置可否,现在的皇帝正当壮年,不想放权疑心又重,纵然太子已经‘老实本分’了,可防儿子自然不能只防那么两个。算计儿子也不能只算计那么两个。之前他还一直在想为何皇帝只敲打镇国公,只对魏丞相下手,敢情是在后面等着大儿子。太子有了沈浪的先行预警,便匆忙回去同国公府的人商量对策。而沈浪,只需静静地等皇帝回来。他手底下的布置,自然不会同太子深交,做人给自己留一手底牌总是好的。果然,周帝从行宫回来没多久后,曲安那边就传来灾民的消息。镇国公一家行军打仗是好手,但安抚灾民,世子却是耐心不够。朝堂之中众人几番推搡之后,这前去赈灾的事宜还真的如沈浪所料想的那般落到了太子头上。下朝之后,太子跟沈浪远远相视一眼,点头后便各自散了去。后宫中。皇后闭眼假寐,身后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替皇后揉着头。许久,皇后才悠悠开了口,“这沈家状元郎确实让本宫意外”太子一愣,“母后?”“此次赈灾你舅舅会帮扶着你些,但最重要的还是去试试那状元郎的水。”“儿臣谨遵母后教诲。”皇后闭眼挥了挥手,“下去罢”“是。”待人退出去后,皇后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冷声道:“香香处理好了?”“回娘娘,已经处理好了。”皇后理了理袖口,淡淡道:“给状元郎送过去罢,就当是谢礼。”夜里,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沈府后门。江才跟沈浪站在马车前,沉了沉眉,“老爷,您退回些属下先上前看看。”沈浪往后退了两步,待江才撩起车帘,一张七窍流血又扭曲的人脸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纵使江才见过无数死人,可还是被面前这画面惊的愣住了,“老爷,这是”沈浪冷冷地看了眼马车里的人,道:“把马车牵到郊外,放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