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老子可算是把你给召回来了!”
……
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巫成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傩堂的一间用来堆放杂物的小舍里,他身上疼得厉害,双手双脚更是连动都不敢动,好像被人剜去块肉一样跳痛剧烈。
“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见他睁眼,大牛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脱力般栽到了椅子上,“怎么样啊,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头昏脑胀的,手脚也疼得厉害。”巫成又闭起眼睛缓了一会,忽然又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那番景象,心里一阵后怕:“我刚刚是怎么了?”
大牛惊讶道:“你不记得了?你带着小翊爬上刀山,又失足摔下来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经大牛这么一提点,失去的记忆才终于拼拼凑凑地回来了一部分,跌下刀山前看到的那个光眼也紧跟着闯进脑海。
“灵翊呢,灵翊怎么样了?”可巫成顾不上想太多,赶紧问道。
大牛抓抓脑袋,支支吾吾着:“灵翊失踪了,灵叔也”
“灵翊失踪了!?”巫成大惊,他也顾不得手掌的疼痛立时坐起身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师父又怎么了?”
在他起身的同时,遮在脸上的那件东西也跟着滑落到他腿间,巫成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副判官面具:“这是”
大牛重重地叹了口气,手往傩堂一指:“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去看看吧,灵叔他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巫成只觉得脑仁轰地一下炸开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撑不过今晚了?他上刀山前师父明明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还有灵翊,她去哪儿了?为什么一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巫成顶着满脑子的混沌就要往傩堂里跑,可他刚一下床,脚底剧烈的疼痛就让他的双脚猛地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坐到地上,好在大牛及时扶了他一把,半拖半抱着把他带去了傩堂。
傩堂里仍保持着送神时的模样,东西都零零散散地摆在一旁还没来得及收拾,只是神台前多了一张用旧箱子临时搭出的小床,灵郭正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而除了黄蜀兴和大牛她娘守在灵郭身边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巫成扑过去攥住师父的手,他的手凉得要命,要不是脉搏还在跳动简直就与死人无异,“晚上送神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小成啊”听到巫成的声音,灵郭勉强睁开眼睛。
他的双目浑浊,声音更是哑得像是喉咙里堵了东西。
“师父,我在呢。”巫成大力揉搓着灵郭的手,妄图替他找回一些温度。
“小翊被带走了,你去把她找回来。”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东南方向,“开路将军指点,她就在那里。”
“她是被谁带走的?”巫成追问,“开路将军是怎么回事,你见到他了吗?”
灵郭微一阖眼,勉强道:“你从刀山上摔下来,差点就死了,我找判官来勾你的魂魄,可不知怎的,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幸遇开路将军入梦指点,他告诉我,小翊就在东南方位,你快去找她。”
“小翊是被一个黑衣男子带走的,”黄蜀兴补充道,“你摔下来的时候你师父正取面具回来,他没看到,可我看得真切。那人来去神秘,我想应该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阴阳先生。”
“褚惊怎么又是他!”巫成暗骂了一声,忽然他想起一事,赶紧问道,“师父,你之前那个徒弟的名字是不是叫褚惊?”
灵郭闻声一愣,仔细想了许久后才道:“好像是这么个名字,我实在是记不清了,但是姓褚应当是没错,我记得是个很特殊的姓。”
“果然。”眼看自己终于要缕出些头绪,巫成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紧跟着松了松:“师父,我就快要找到杀死灵翊的凶手了,你再撑一撑,行吗?”
灵郭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却并没有给予他想要的回应。
巫成也知道生死之事皆由天定,灵郭是抗拒不了的,他当然给不出自己想要的回答,想到这儿,他也沉默下来。
见他们两人谁都没再说话,黄蜀兴又道:“还有一事,你们摔下来的时候,灵翊鬼化了,她差一点就伤到大牛,好多村民都被她那副模样给吓到了,那个黑衣人就是趁这个时候把她带走的。现在比较难办的是村子里的人都看见了她的样子,往后不知道还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小成,恐怕你还得想套说辞和他们解释一下。”
“我没什么要和他们解释的。”巫成道,“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容不下我们就走,我没必要哄着他们。”
“话是这么说,可是”黄蜀兴想了想,倒也可是不出什么了。
“小成,听师父一句话,必要时候,弃死人,保活人。”灵郭将手覆到巫成的手上,紧紧攥了一下,“千万别再把自己牵扯进去。”
他说话的气声越来越小,仿佛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巫成不知道灵郭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他想问问,可眼泪却夺眶而出叫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好了,你别哭,师父是要去天上当神仙了。”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巫成的头。
“当什么神仙啊,死老头,这种哄小孩的话你以为我会信吗?”巫成紧握着灵郭的手,有这么一瞬间,他还真的希望这句话能够成真,他甚至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握得够紧,灵郭就不会离他而去,“我还没带着灵翊投胎去呢,你能不能再等等,万一灵翊回来了见不着你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