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青壮劳力众多,大家左右无事,沈青宁索性将他们编成不同小队,每队负责一个村庄的麦子收割。二当家之前没做过这些,但又想着可能是寨主新想出来的发财之道,乐呵呵询问割完麦子每一户收多少金子合适。沈青宁伸出一根手指。二当家:“一斛?”沈青宁摇摇头。“一石?”沈青宁:“一枚,铜板。”二当家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圆其说道,“哦,一颗麦子一枚啊,那可就好一通数了,得派专人计数。”“一户庄稼收一枚铜板。”“”,二当家止住往外走的脚步,长年抡流星锤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哆哆嗦嗦半天,“寨主啊!你要是中邪了就眨下眼啊!”沈青宁调皮的眨巴两下眼。二当家当场炸毛了,“啊啊啊,寨主你不要吓我啊啊啊,我可怎么跟死去的老寨主交待啊啊啊!!”“逗你玩儿的,”沈青宁赶紧正色道,“快去割麦子吧,记得跟弟兄们说不许惊吓农户,割完就走,除了一个铜板不许拿百姓一针一线。”二当家期期艾艾的走了,三当家来汇报工作,“寨主,我已经把山上成熟的果子、菌类、山珍分批运到山下送人了,听你的吩咐,贫困人家优先运送,昂贵的卖成钱也分给无家可归的乞丐了。”“嗯,很好”,沈青宁点点头,“送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们是黑风寨的?”“当然了,现在山下百姓对咱们寨子大为改观,都说寨主是人美心善的活菩萨呢!”“他们倒是有眼光。”“那么问题来了,寨主咱们几时被招安啊?”“什么招安?”“做这么多好事不是要洗白身份走正道吗,没人来招安咱们做这么干什么?”“三当家倒是想得挺多,不知道你看过一本叫《水浒传》的书没有?”“什么虎?咱们后山倒是有吊睛白额虎,寨主想跟它比试两招?”“我又不是武松,我吃饱了撑的!”三当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走了。沈青宁拎过雕花架子上的宽刀,拿细布仔细擦拭。冬蕊看见不禁感叹,“小姐终于想起它了,之前一直刀不离身,这几天摸都没摸一下,我还以为小姐准备拿起绣花针了呢!”沈青宁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十字绣功底,咧着嘴角道,“那倒是没可能了,大老虎都能绣成小鹌鹑哈哈哈!”边说边举过长刀冲空地使劲一比划。“小姐干嘛呢?”“我试试一刀能切开多少个西瓜。”“”后山客房,林郁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倚着房门看空地上的戏剧班排练。这是沈青宁取的名字,除此之外黑风寨还有工程队、财务组、宣传部、后勤院工程队正在山下热火差天的赶收庄稼,财务组因为只出不进的银子愁秃头,宣传部正把寨主扶贫济困、乐善好施、施恩不图报的优秀美德通过天桥说书的、桥洞露宿的、被窝里八卦的传达到浔阳城的角角落落。当然,重点是传达到后山这位少侠的耳朵里。林郁被洗脑了几天,看着黑风寨上下红红火火其乐融融的画面忽然有点恍惚,感觉自己进了个假的黑风寨。说好的无恶不作、闻风丧胆、小儿夜啼,行人绕道呢!正想着,一声高亢的唢呐像被掐着嗓子的活鸡尖叫着冲上黑风寨每一个人的天灵盖。声乐班的领头是七堂主许福福,身材短小,凭借一身短腿墙上飞的好轻功行走江湖。他此时就站在一堆唢呐精前面,跟着杀伤力极大的调子指挥剩下的一群连音儿都吹不响的废物们。平时凶神恶煞的山贼们此时像被拔了毛的山鸡,一个个耸头耷脑,在许福福的注视下,分外认真表演。唢呐精的号子一阵激越,弟兄们立刻整齐的随着节奏欢呼鼓掌起哄,脸上洋溢出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笑容。唢呐精转向低沉忧郁,他们又马上揣起一副司马表情,神情哀痛,嘴里呜呜咽咽,更有甚者开始挤并不存在的泪水,挤了半天也没成功,就偷偷把口水涂在眼角。林郁:许福福不太满意,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灵魂!你们的演技一点都没有灵魂!笑得比哭还难看,哭的像见鬼一样假,这样能行吗,能行吗!别说山下的百姓了,就是他萧天霸死了爹也不会请你们去热场子!”萧天霸是隔壁山头白莲寨的少寨主,两寨大体属于相爱相杀的关系,大矛盾没有,小摩擦不断,曾经朝廷围剿时也同仇敌忾过。属下立马有人嘀咕,“白莲寨若是死了寨主,那咱们确实哭不出来,不放鞭炮庆祝都算顾及同僚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