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杨家想让他作为周杨两家关系破冰的突破口,杨跖怎么着也该是推波助澜,而不是让他不用太过在意。
就像上辈子一样,杨启桉也打过这个主意,也是这订婚宴。
杨跖对他的说的话,完全是另一种意思。
他说:“陈默,妈当年执意嫁给父亲的时候是遭到了周家集体反对的,包括为了生下你,差点丢了命。为此她与周家生疏多年,如今你回来了,你就是母亲和周家之间最重要的纽带,能不能修复两家的关系,就靠你了。”
话说得模棱两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陈默又不傻。
那时他对绥城各大家族的形势虽然了解不多,也知道周家在绥城的门第很高,一家子清冷孤傲的个性。所以生了个年轻时任性刁蛮,当了母亲之后还是拎不清的周窈茕,一直是周家人最不愿提及的事情。
杨跖口口声声的重要纽带,在往前很多年里,一直是杨舒乐在扮演这个角色。
他都没成功,只能说明周家没那么在意这个女儿。
杨家一边用他安抚着找上门的陈建立,一边又试图利用他。
陈默怎么可能如了他们的愿。
所以上辈子的这场订婚宴,最后草草收场。
主要是因为周家嫁出去的二女儿,携丈夫以及三个孩子登门道贺,结果好不容易找回的小儿子以及养子在晚宴上大打出手,差点毁了人家的宴会厅,还把周家老太太给气进了医院。
陈默记得那会儿所谓的大打出手,也不过是杨舒乐把他推向了厅中央那个巨大的庆贺蛋糕塔里,在满身狼狈中,快意地看着杨家每一张铁青的脸色。
手段拙劣,冲动,不介意被看穿,也不介意人说他容不下杨舒乐,说他野蛮的乡下养大的混小子,更不后悔。
那就是上辈子的他自己。
陈默左右看看,问杨跖:“爸妈和弟弟呢?”
他问得太顺口了,弄得杨跖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古怪。
过了两秒钟才回答:“他们已经先进去了。”
“哦。”陈默拖长了一点尾音。
杨跖:“找他们做什么?”
“没什么。”陈默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看着不是更好?”
杨跖第一次感受到了哑口无言的滋味儿。
晚上的宴会厅很大,成年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因为订婚的是年轻人,厅里和陈默差不多的年轻人也有很多,不全像商业晚宴那么严肃,年轻人吃喝玩儿乐,气氛很是轻松活跃。
陈默出现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注意。
他被找回来的时候就闹得沸沸扬扬,更别说今天白天的时候,杨家还在新闻头版上挂了一天。而那个在被人熟知的杨舒乐一直跟着杨氏夫妻身边,而此刻这个跟在杨家长子身边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陈默无视周边无数悄悄打量的目光,顺手从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取过一支香槟。
还没送进口,就被旁边的杨跖取走。
他从长桌上换了杯橙汁给他,皱眉:“未成年喝什么酒。”
陈默看着手里的杯子,轻轻挑眉,然后轻笑。
“笑什么?”
“因为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