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大哥本能地退避了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整面屏障突然原地消失。
酒井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直到那个位置传来“笃”、“笃”两声。和之前极具存在感的枪声比起来,这两下几乎像是幻听。
下一秒,原本齐整的包围圈突然倒下两个人,而酒井终于意识到:那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最开始的时候,高桥的手木仓上是装了消|音器的,也就是被他用来恫吓的那一下。但之前太宰治拿着的是杀手的枪,上面并没有装消|音器……
他什么时候卸下来然后装过去的?!
这只是两到三秒的疑惑和恍然,却足够深雪架起高桥快走几步。然后新生的屏障原地再生,将那个不大的缺口塞了个严严实实。
周围的杀手们反应过来,下意识朝两侧退开,随即向同伴倒下的地方拼命射击。一阵震耳欲聋的乱发之后,重新散开的烟尘中,只剩下一个半趴在地上、勉强维持着异能力的男人。
“他们人呢?!”
酒井猛地冲了过去,在屏障外用力锤了几下。几秒后屏障消失,男人喘着气从地上半爬起来,又捂着腿呻|吟出声。
“……他们,冲进林子里去了,”他的表情有些狼狈,“那个方向,是一条死路。”
发现前面是悬崖的时候,深雪发现自己并不怎么奇怪。
毕竟是旁边这家伙带的路。
“所以这一次,是打算跳崖吗?”
她用一种“明早吃什么”的语气,问站在旁边的太宰治。
非常罕见的,太宰治却没有立刻回答。
濑良垣深雪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他,却对上一双异常专注的眼睛。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虹膜几乎和瞳孔一样深暗,专注的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不久之前,深雪为了迷惑高桥两人,问对方要不要殉情之后……他那奇怪的反应。
“呐,深雪。”这时太宰治开口了,“你还记得刚才说,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深雪看着他。
青年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包括那仿佛已经成为本身一部分的笑容。在过去的一百多天里,深雪甚至熟悉对方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微表情,因为她同样熟悉自己的。
一个人的神情,语言,性格。这些最表层的、最容易在他人眼中留下“这个人是谁”因素的存在。
如果一个人的一生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表演。那么对于这个人自身来说,那个外现在他人眼中的“我”,和只有自己才能触碰、仅仅芥子般被外界偶尔窥见的“我”……
究竟哪一个才算是真实的?又或者,它们都不是真实的?
那“真实”又在哪里?
“现在吗,从这里跳下去?”深雪只出神了很短的一瞬间,就重新看向几步外的悬崖,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好……”
“深雪酱。”
在她说完那个表达应允的词之前,太宰治又一次地,叫了她的名字,“这次如果答应的话,就绝对不可以再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