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晞摁住在水中乱动的打狗棍,转身答:“这是献给你娘亲的。”“……哦?你怎知道这是我娘亲的墓。”白烬尘轻笑,眼神牢牢盯着莫晞看。“老管家告诉我的呗。”莫晞信口胡诌。白烬尘沉默,他早已对白府管家下了傀儡术,被下过傀儡术的人都会成为他的“耳目”。管家没有告诉过这只狼妖这等事。他抿了唇,看向莫晞的眼神中充满怪异。终于把打狗棍洗干净,莫晞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好了,你现在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了。”话音刚落,漆黑的圆球骤然拉长身体,变成木棍围着她连连打转,莫晞顿时被转得有些寸步难行。“别闹,安静。”她沉声。于是打狗棍就不动了,在她的右手边上站定。“乖。”莫晞抚了抚它的顶部。白烬尘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莫晞和打狗棍之间的互动。打狗棍是娘亲的灵器,而且极通人性,按理说,除了娘亲的话之外,谁都不会听的,即使是他自己,也很难命令打狗棍。为何这只妖族却可以轻易使唤住它?他想起五年前,打狗棍破的那枚先例,它好像也很听嘻嘻的话来着……思及此,他的视线落到正在莫晞手里撒欢的棍子身上,清洗干净后它的模样与五年前别无二致。莫非是母亲去世太久,让它瞎了眼不成?竟然认了一个外人做主人。他不愿意再看这根叛徒一眼,拂袖回了自己房里。坐在书桌前,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视线瞥到那碗凉了的饭菜,想起娘亲昔日的教导。天地生养万物,每一食物成长成熟皆来之不易,不可轻贱……他哀叹一声,捧起碗筷夹起一片土豆放入口中。咀嚼两下,他皱了眉。又吃了两片,眉头越皱越紧。这味道……莫名熟悉。他轻轻放下碗筷,再也不愿吃上一口,盯着碗里的土豆片思忖良久,最终发出一声嘲笑。他摇头,不可能的,当年是他亲自把她的犬皮剥下,制成了一个连微笑都无法做到的残次品。……夜晚,西苑屋顶。莫晞躺在打狗棍变成的黑色雕花大床上,快乐地打了几个滚。“老伙计,有了你之后生活都方便了很多,真是出家旅行必备之利器!”打狗棍听到夸奖,好像很高兴,从床沿伸出四只黑手给莫晞揉肩膀捶腿。愉快享受马杀鸡服务的莫晞舒服极了:“嗯……脖子那里也给我捏捏,对对,就是这儿!”在她昏昏欲睡之时,感到有人在捏她的脸,脸上的皮肉一紧,往外扯了一段距离又弹回来。她抬手扫开,嘟囔:“伙计,别闹,我睡觉呢。”说着,她背过身去。接着,又感到头皮一紧,有人在拉扯她的头发。“别闹。”她闭着眼睛又转回来,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捏了捏,有些不对劲,又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清冽如荷的好闻味道。她倏尔睁开眼,看到来人,撑起身子:“你怎么来了。”白烬尘垂着眼,视线落在她一头触感柔软的银发上。脸是真的,头发也是真的。他望了望朗朗星空,答:“唔,过来赏月?”莫晞:“……”真是有闲情逸致。白烬尘衣着单薄,清风掠过,微微扬起衣摆。“咳咳……”凉意侵入他的身体,叫他禁不住轻咳一声。蓦地肩膀上一沉,他撇过头,莫晞站在他身侧,一脸正色地嘱咐:“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最没出息了。”白烬尘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眼睛里流泻出一阵笑意:“嗯,白某是这世上最没出息之人。”莫晞嘴角狂抽,反派脑子瓦特了不成,哪有自己diss自己的?又被风吹了一会儿后,白烬尘走到木梯边上,有些笨拙地爬下去。莫晞:“……”看不下去了。她一旋身揽住他的窄腰,顷刻间落地后,把他放下,又过去单手扛起木梯|子放进了屋里。|“下次想要赏月,可以喊我一声,我带你上来很方便,这梯|子年老失修,不太安全,万一摔了,就凭你这身板,估计够呛。”翌日清晨,莫晞把在后院呼呼大睡的小黄拎了起来。“咯咯咯……”她悬空扑腾着双臂,“大坏蛋!你要对我做什么!”“做早饭。”莫晞声线冷漠。小黄愣了一会儿,挂下两条面条泪,又开始扑腾:“咯咯咯咯哒!”恰此时,吱呀一声,白烬尘穿戴整齐从自己房里出来,小黄连忙呼救:“妈、妈妈!救救小黄,大坏蛋要吃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