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炎,写论文的心思就断了,许行之收拾好了电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便拨着台,一直没定下来看什麽。
电话响了,看到来电人是李炎的时候,许行之还惊讶了一下,他以为李炎只会给自己发个微信而已。
“喂。”
“我到了。”李炎说。
他那边的背景音不像傍晚那麽嘈杂,是因为挺晚了的关系吧,许行之说:“好,早点休息。”
“明天一早就送去,放心吧。”
“谢谢。”
“棒棒糖是我放的,”李炎说,“那天你睡着了之后。”
许行之愣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好像提到了照片后不太开心。”
许行之拿着电话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些,还是没说话。
“高兴点儿吧啊,大聪明。”李炎的声音里带着笑,“挂了啊。”
这次李炎没有犹豫,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天晚上,许行之洗完澡了之后,拿出了李炎给他的那件t恤穿在了身上,可能因为有点贴身,来回翻腾睡不着,索性脱了裸|睡,右手却抓着t恤没有放,睡不着就拿起来闻一闻,越闻越清醒,那天晚上“意外”的记忆一层一层叠过来,空调打到了25度还是觉得热,他叹了口气,半坐了起来,左手伸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李炎早早地起来了,梳洗的时候特意把头发扎得比较严谨,脑袋边的碎发都尽量箍了进去,还特意选了件白色t恤和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照镜子的时候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嗯,不错,有点儿……好学生的样子。
虽然说自己原来也是钢厂的子弟,但到底那件事发生了之后,基本就和钢厂不联系了,许行之给的文件袋挺厚的,他有点惊讶这就一个月的时间,怎麽就能整理出这麽多内容来,想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高材生就是这样的吧,他想。
出门的时候下了点细密的雨,换作平时李炎一定不会撑伞,但今天拿着文件,虽然包着塑料袋,但他还是拿了一把,把文件护在胸口就去了钢厂,进大门的时候没什麽压力,门卫的老大爷还认识他,还关心了一下他爸现在如何,李炎谢过了人家顺便问了下工会的办公室,老大爷说就在办公室5楼,本来人还想送李炎上去,他婉拒了,大爷临了还关照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了,虽然压力大了点儿,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别太纠结,李炎叹了口气浅浅笑了一下,没回应,就顺着老大爷指的方向往前走了。
之前老李是钢构这边的钳工,按资质来说还是个二级技师的老师傅,在车间里老李有不少徒弟,一些器械问题上一般小师傅检查不出来或者搞不定的,都会请老李来看一看,李炎一直到16岁,都经常活跃在钢厂的车间里,那会儿工人们都夸老李生了个清秀活泼的儿子,将来娶媳妇一定很容易,但16岁李炎对自己家里出柜之后,老李就再也不让他来钢厂了,清秀活泼的儿子蓄起了长发,怎麽看都容易落人口实。
因为他妈妈的关系,办公室这边李炎也没少来,但现在这楼是翻新过的,李炎不熟悉,找到了电梯之后摁了5楼,到了5楼后看到办公室的门基本都关着,李炎有点犯怵,站在电梯口翻出了和许行之的微信聊天记录,一串号码和赵老师的字样,他摁下了那串数字打了电话过去。
“喂?”
“你好,请问是工会的赵老师吗?”李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