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京中娇生惯养多年,要是去了景春那样终年飞雪的苦寒之地,这和杀了她有什麽区别?
“嫂嫂,我求你!我真的不愿意去嫁去那!我有心爱的人,我只想嫁给沈哥哥!我们两家都说好了交换庚帖,我娘甚至都为我準备好了嫁妆!”
沈哥哥……
沈氏长公子,沈溪亭。
太子少师,久负盛名,是克己複礼的翩翩公子,待人温和有礼,不知是京中多少女儿家想嫁的人。
闻言,赵玉妗站起身,缓慢踱步到李羡真面前,而后微微俯身伸出手指,慢条斯理地擡起李羡真小巧的脸庞。
那双与她兄长肖似的双眸表面上看上去楚楚可怜,内里却依旧是盛满了倔强与不满。
赵玉妗不由得心生厌恶,于是冷笑一声又撇开她的脸,赵玉妗懒懒一笑,拢了拢身后的乌发,开口道——
“景春的确是气候严寒,像你这般千金之躯,想必是受不了的。不过景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麽不堪,那儿的民风淳朴,家家户户都以打猎为生,过着马背上肆意奔跑的日子。你过惯了深宅大院的日子,日日拘束,去了那里一定会喜欢的。”
李羡真这才知道,今天自己低声下气来向这个蛇蝎女人求情是多麽可笑的行为,她压根就不会帮自己,甚至恨不得自己马上嫁去那个鬼地方吧!
不知想到了什麽,赵玉妗脸上忽而带上了一丝怅然,她向窗外望去,却看到李府在夜色下漆黑黯然的屋檐檐角和今夜格外惨然的月色。
“你回去吧,本宫要休息了。而且你来找本宫有什麽用呢?”赵玉妗下一秒红唇微啓,吐出刺骨的事实,“赐婚的事情,本就是本宫向圣上提议。”
李羡真愣愣地看向赵玉妗,似有些不可思议,“殿下方才说什麽?”
“没听清?”赵玉妗难得耐心,微微俯身凑到李羡真的耳边,“本宫说——景春,你不想嫁也得嫁,由不得你,就算你母亲哭瞎了眼,也救不了你。”
随后,李羡真骤然倒在地上,仓皇失措地看着她——
“你……你这个毒妇!”
“毒妇?”赵玉妗忍不住捧腹大笑,“本宫毒吗?可本宫觉得,你和本宫也不遑多让啊?你设计本宫却害得妙珠失足坠崖,至今昏迷不醒,你以为本宫不知道是你吗?”
“不是我……你凭什麽说是我?”
“你这麽愚蠢,做什麽事都留下痕迹,本宫到底掌管沉雪阁,虽沉雪阁日渐式微,朝不保夕,但好歹还是有一些暗探在的。本宫怎麽可能查不到你?”
“那你……那你还故作不知?”
李羡真想不明白,越珠和妙珠是赵玉妗的贴身侍婢,往日里赵玉妗也就对她们好言好语,她怎麽会知道是自己害了她,还装作无事发生?
“本宫不是故作不知,只是在想给你一个什麽结局好。”
“你这什麽意思?”李羡真强装镇定。
赵玉妗走到梳妆台前从自己的黑漆描金妆奁的底层中拿出一把匕首,而后塞进李羡真的手中让她握住。
李羡真看着手中锋利的匕首,手开始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