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正在前行,车轱辘声压在山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道温润的陌生嗓音响起——
“醒了麽?”
是谁?
赵玉妗循声望去,眼前有一只药炉正煎着药,冒着袅袅的白烟。
而药炉后,坐着一男子。
她下意识地防备,迅速想要坐起身,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那人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提醒她:“……别着急起身。还未好全,昨夜服了药,应当静养。”
赵玉妗这才恍惚想起昨夜晕倒前好似听到过这个声音,应当就是那人。
“……你救了我?多谢。”
“不必言谢。”
话音刚落,反倒是那人咳了几声,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赵玉妗费力地靠坐起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淡青色的大氅,大氅上熏着的是好闻的沉香,夹杂着淡淡的药草香。
大氅随着她的动作从身上滑落,赵玉妗恍惚回过神来,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那件雪白的中衣,头上的发髻早已散开,柔软的发丝垂在腰际。
玉佩
赵玉妗微微蹙眉的一瞬间,面前人就已经十分有礼地别开了目光,不再看她。
现在赵玉妗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她落落大方地重新将大氅披在了身上,又对面前人道了声谢。
赵玉妗手捏着袖口,却发现袖口中的匕首不见了。
……
赵玉妗蹙眉。
眼前人虽看上去温和谦逊,但如今的局面她不得不防。
“是在找这个麽?”
“什麽?”
那人看向她,温声问道,而后伸出手放在案上的匕首推了推,“在这,我收起来了,没有丢。”
赵玉妗看着那只匕首,只想到黑衣人将鹤守玉包围的场景,心中一阵狂跳。
他如何了……
他能抵挡得住那些人吗?
赵玉妗脸色更加惨白,她努力平複着心绪,而后不动声色地垂下眼,问面前的人:“不知公子是哪家的,等我回到京都之后,定上门拜谢。”
那人闻言默了默,似乎是极低地轻笑了一声,而后出声道——
“不必言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
赵玉妗只觉得面前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是温和,但却带着莫名的熟稔。
而后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那人腰间的玉佩上,只见那枚玉佩华光流转,质地温和,虽不是什麽上乘的质地,做工却极为精妙。
——样式也很是熟悉。
赵玉妗恍然想起,她那日在街市上丢掉的玉佩,和这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