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想到的。
赵玉妗哪有什麽心?
那些日子,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把他当公主府的一条狗了麽?
“……”
鹤守玉走了几步,还是顿住了脚步,快步折返回了镜湖轩。
绣夏没想到鹤守玉还会回来,也吓了一跳,“大人?你怎麽又回来了?”
鹤守玉目光沉沉,冷声道:“公主在哪?”
鹤守玉在养心殿外停下了脚步。
殿外竟然无一人值守,实在诡异。
殷红的液体门缝里缓缓淌出,宛如一条蜿蜒的赤蛇。
鹤守玉的心髒顿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眼皮狂跳,颤抖着伸出手推开门的一瞬间,只见到满地的血。
触目惊心的血。
而他这些时日朝思暮想的那人,正与他从未见过的一少年一起蹲在地上,那少年眉眼阴郁,死气沉沉。
眼眸却与赵玉妗十分相像。
此时,两人手中共握着一只锋利的匕首,那把匕首却插在已然没有气息的尸体上,那人穿着明黄色龙袍——正是元帝。
见他到来,赵玉妗手中的动作一顿,她身边的少年却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匕首,顿时血花四溅,溅满了两人的面庞。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种释然的笑,笑中饱含着解脱与複仇的快意。
鹤守玉浑身僵硬,站在殿门口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赵玉妗身上。
这是两人阔别已久的再次见面。
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们却默契地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彼此深深地凝望。
鹤守玉看着少年擡起手将赵玉妗手中的匕首扔到一旁,对她说:“阿姐,我们回景春吧?回到阿娘的故乡去。”
赵玉妗不再看他,而是看着面前的少年,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
赵玉妗与他擦肩而过之时,鹤守玉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垂下眼,声音发紧:“你……要走吗?”
当真要抛下他,离开这吗?
他知道,京都是伤心之地,她应该远离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鹤守玉,我不是什麽公主了。”赵玉妗却释然地笑了,“往后,你也不是什麽长吏大人了。”
而后他又听到她说:“我们都自由了。”
她与他擦肩而过,徒留下最后一丝残留在空气中属于她身上独一无二的香气。
鹤守玉缓缓垂下了手。
他无声地笑了笑,眼神之中最后一点光亮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