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临琛被一句昔日战友刺激到,回身挥出一大片彼岸花:“审判!”
彼岸花在魔气里横扫而过,虽然消融了不少,却还是可以见月初泫耳侧到脖颈处两深一浅的三道彼岸花全纹。
那是三条人命。
“忘川!”牧临琛紧接着发动忘川,镰刀冷光一闪,旋转着直沖月初泫,彼岸花红光大盛,身处一切中央的月初泫双手撑起一个结界挡住了回旋的镰刀,面部狰狞了一下,就把镰刀挡了回去。
“忘川,灵魂攻击,与审判配合,心生恐惧者,身负罪孽者,身受重伤者,皆会迷失神魂,”月初泫单手擦拭嘴角,勾唇笑起来,“小临琛,比起你父亲你还是差了点,可连他的忘川我都不怕,难道我还会怕你吗!”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牧临琛接住镰刀,挥出好几道光刃,最后一下镰刀也回旋着出去,“遗骨!”
月初泫用魔气挡住牧临琛的每一道攻击,双手还要防备月初泓,手臂不备被镰刀穿过,霎时吼了一声。
遗骨的伤不显皮肉,他的手表面看不出来,伤却是真的被伤到了。
“该死的沂古忘川。”魔气里传出嘶哑的声音,月初泫冷哼一声,手伸进魔气里,抓出一把长刀,反手劈向月初泓。
月初泓连忙用枪挡住,被一击逼地节节后退,牧临琛见遗骨有用,赶紧撑着消耗再使出一次。
月初泫再被击到,双目变成了赤红色,推着月初泓再后退几步,抵上墙壁之时突然改变方向向月吟昔抓去。
碎玦第一反应就是把月吟昔绕起来,月吟昔已经连睁眼都费劲,见碎玦有危险还是竭力大喊了一声小舅舅。
彼岸花突然在碎玦身前绽开,要击到彼岸花的魔气却堪堪在一毫米外暂停,月初泫眼里闪过挣扎,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钟,月吟昔还是感觉看到了希望。
魔气打在彼岸花上,牧临琛冷哼着挥起镰刀要揽腰而过。
“别杀他!”月吟昔和月初泓共同喊出声。
父母
牧临琛的镰刀出现片刻的停顿,挡在碎玦身前的彼岸花也出现了裂纹,月初泫抓着机会还想出手,赤红的双目对上月吟昔还是藏不住那一丝犹疑,在牧临琛的镰刀砍到身上的那一刻,变作了魔气。
“彭——”魔气快速往洞口沖去,撞上一层透明屏障。
牧临琛的镰刀落下化作花瓣,他直起身,手指点在洞口处,花瓣飞旋着往洞口沖,即将撞上魔气的时候,魔气沖破了屏障,在屏障外消散地无影无蹤。
“城主。”沉溯突然出现在洞口,本来就没什麽表情的脸更臭了几分,脸色也有些苍白。
月吟昔只坚持到这里过,最后牧临琛和月初泓好像还叫了她一声,但听不清楚,实在太困太累了,昏昏沉沉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无尽的黑暗像是一潭无底的死水,月吟昔在水里沉了许久,隐约可以听见水面上人群嘈杂吵闹,声音越来越浅,最后闻不可闻。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猛然响起一道龙吟,一道黑红色的狭长影子从水面上逼近,在月吟昔没有看清的时候,沖进月吟昔的身体。
周身的水沸腾起来,一点点消散成冰蓝色光点,水面上的声音层层下落,陡然清晰。
“吟昔。”
月吟昔一怔,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一阵阵酸涩涌上来。她记得这个声音,虽然只听过两次,却像是刻在灵魂里一样。
“吟昔。”
那道声音再叫了一声,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月吟昔登时红了眼眶,缓缓转过了身。
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扎着利落的高马尾,叫人一眼就觉得她该站在长风里肆意张扬鲜衣怒马地活着。
月家老四,月初浅,也是她素未谋面的母亲。
她的妈妈……
“原来吟昔长大后是这样的啊,像我,也像你爸爸。”月初浅喟叹一句,轻笑起来,走近月吟昔,想要摸月吟昔的脸,手掌却变得透明从月吟昔脸上穿了过去。
“果然还是……”月初浅有一点失望,不再动手,也红了眼眶,“吟昔,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月吟昔死死盯着月初浅,想回答这些年她过地挺好,啓唇才发现她根本不想这样讲。她过得不好,因为没有人会无条件护着宠着,受了伤受了委屈都只能自己咽,每天都会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她过得不好,到了十八岁才第一次真正见到自己的母亲。
“怎麽哭了,别哭啊,很难过吗,对不起,是爸爸妈妈失职,没有保护好你。”月初浅着急地想要替月吟昔擦眼泪,可她根本碰不到月吟昔,只能红着眼眶干着急。
“没,没有,”月吟昔赶紧擦掉眼泪,哽咽着摇头,眨着眼睛往上看试图把眼泪憋回去,“我就是,刚刚不小心眼睛进了沙子,没哭。”
“傻孩子,”月初浅也有些扛不住,但她是母亲,总不能真的在孩子面前哭,于是转移了话题,“吟昔现在也该有十七八岁了吧,遇到碎玦了没有?回月家了没有?有没有吃苦?”
“没吃苦,遇到碎玦了也到月家了。”月吟昔一个一个地回答,讲到月家不免又想起了月初泫,表情不自然了一瞬。
月初浅哪能没注意到,顿时有些紧张:“怎麽了,月家对你不好吗,还是,还是你遇到了三哥?”
“我……”月吟昔抿抿嘴,“我见到了小舅舅,也知道当年,是他对你们下的手。”
月初浅脸色一白:“你怎麽会……难道三哥对你动手了?都是我的错,当初应该留消息叫大哥二姐当心三哥的,吟昔受伤了没有?疼不疼啊?有好好疗伤好好吃药没?肯定受伤了,你从小就怕疼的,都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才让会你受了这麽多年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