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新宇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池秋林再次开口,“所以你看,你的想法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有些时候甚至错的离谱。”姚新宇轻轻开口,“对不起。”“你不用和我道歉,”池秋林终于等到了出租车,打开车门的瞬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心存愧疚,就替我照顾好柳明洲吧。”说完这些话,也没在意姚新宇是拒绝还是否认,池秋林便头也不回的上车了。这一路出奇的漫长,池秋林安静地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他不是没有设想过,如果姚新宇不曾告诉自己一切,那么他也将会和柳明洲以这样和平又温馨的方式一直相处下去。他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句话,你用谎言得到的终将是谎言。就像柳明洲把他当成替补和精神慰藉,而他对柳明洲的情感也并不单纯。池秋林的心底有一片无人可以触碰的禁区,都是关于那个夏天和那个叫周煊的少年。少年的爱意是坦诚炙热的,就像池秋林对曾经的少年,不求回报地对他好,生怕自己给得不够多。他甚至幻想过一直守在少年的身边,至少在毕业前,他们要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可是意外发生的太突然,又并不是那么突然。池秋林很多次都察觉到了那样的结局,可他却一直欺骗自己,骗自己说少年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所以在少年毅然决然地投身江水时,这场短暂荒谬的陪伴戛然而止。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池秋林都是不甘心又无法适应的,因为少椒膛鏄怼睹跏鄭嚟年的离开过于突然,导致他总觉得少年还会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就像每一次受伤后都来找他陪伴,让他替他包扎伤口一样。所以当他在柳明洲身上找到少年的身影时,他便沦陷了,曾经的不甘心和意犹未尽终于有了续尾的机会,他便靠着柳明洲来弥补曾经的少年跳江后自己的怀念和缺憾。只是在得知柳明洲就是曾经的少年后,池秋林心中那种利用别人的愧疚感减弱了许多,可潜意识里,他还是无法把现在的柳明洲和曾经的少年当做一个人。因为两人给他的感觉虽有相似之处,却是大相径庭的。也许作为旁观者,姚新宇看出了两人对彼此隐瞒的复杂情绪,可这些原本并不影响两人的东西一旦被搬上台面,便再也无法收场。一如池秋林不甘心做个替身,他想柳明洲也不甘心做个精神寄托。两人原本有各怀心事却和睦相处的可能性,但现在却只能落的草草收尾的结局。池秋林依旧觉得遗憾,却也无能为力。思绪混乱之际,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池秋林看着屏幕上的“言泽”二字一阵烦躁,默不作声地挂断了电话。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来,池秋林看都没看便按下了静音键。回到家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晚上没休息的池秋林感到头晕目眩,一到客厅里便倒头就睡。手机铃声却再一次响起。池秋林看着来电人一栏赫然显示着“爸爸”两个大字,瞬间困意全无,他接起电话,听着池向明浓重的鼻音,儿子,快来医院,你妈她不行了,你快过来见她最后一面……”池秋林这才惊觉,父母并不在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疯狂地在路边招手等候着空座的出租车,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感知到了何为最遥远的距离。市中心医院距离池秋林的家里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池秋林看了看时间,有些焦急地催了催司机,“师傅,可不可以快一点,一会赶上早高峰了。”司机倒是很温和,看着池秋林疲惫又无措的样子,轻声劝慰道,“小伙子是有急事吧?我尽量开快点,但是也实在不能超速的啊,只能在最大速度的边缘尽快送你过去了。”池秋林点了点头,语调急得微微发抖,“谢谢,谢谢你。”出租车以最快的限速行驶着,向着市中心医院一点点靠近。池秋林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一刻什么爱恨情仇,利用隐瞒都不重要了,他只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安,其他的别无所求。【作者有话说:今天实在不能上高速,小洲瞒了池秋林太多事情,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是没办法好好在一起的。不过高速嘛,以后会有的】一定一定,要幸福池秋林披着一身朝霞光闯入母亲的病房时,池向明正握着她枯瘦的手,一言不发地垂头蹲坐在床边。病房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几乎窒息,池秋林似乎猜到了什么,却还是强忍着悲伤不甘心地追问道,“爸,我妈她……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