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凶成这样,林舒晴反而笑开了,因为这才是她熟悉的褚珂。
“现在太晚了,买不到车票的。”林舒晴背着那把吉他,瘦弱的模样多少显得可怜。
褚珂拧开门把手,将门踹开走了进去,门板砰的一声砸在墙上,震动时抖落了不少灰尘,他语气淡漠:“那就拎着你的东西,滚到大街上睡也好,随便你。”
林舒晴没接这句话,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门边,试探性地问:“在那之前,我能进来喝杯水么?”
见褚珂没有关门,林舒晴便拽过行李箱,快步跟着进了屋内。
她心跳扑通,顺手把门带上,不给褚珂任何可以丢她出去的机会。
褚珂见她这样,将东西和钥匙甩在茶几上,啪的一声,他怒目道:“我看你是想找死。”
林舒晴没有反应,眉眼低垂,只要能让她赖着这里不出去,多挨几句骂也没什么。
可出租屋比她想的还要小,进门就是一张单人床、沙发和小茶几,家具并不多,却拥挤得连张闲凳子都放不下。
窗台上放着几盆小绿植,但因为缺乏悉心照料,早就枯死了。
床板底下全是喝空了的啤酒罐,上面被单和男人衣物都乱糟糟地堆放着。
林舒晴站在狭窄的过道上,她背着吉他,拖着行李箱,在这里看上去很多余。
褚珂霸占了唯一的沙发,大喇喇地张着腿,她不好坐床上,就只能继续站着。
他打量着她,眸光晦暗,半晌才开口:“你来南城干什么?”
林舒晴咽了咽口水,其实答案就在嘴边,可她不敢直接说,怕下一秒真被褚珂丢出去,她低下头:“我过来找工作。”
褚珂戏谑一笑,“想找工作哪里不能找,为什么到这里来?”
“这里消费不高,如果找到工作的话,除去开销,我还能攒下来一点钱。”林舒晴如实道。
“你就这点志气?”褚珂手里摸着打火机,盖子打开又关上,连说话的语调都慢了下来。
在陇县那种小地方,像褚珂这种早早出来打工挣钱的人不在少数,肚子里那点墨水晃荡几下就没了。
林舒晴跟他这种高中就肄业的人不一样,她能在烂泥坑里考上大学,全靠自己。
要知道她妈自小就没怎么关注过这个便宜女儿,但当时收到录取通知书时,高兴到恨不得裱起来贴门上,一度视她为骄傲。可现在,她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毕业后,我也找过几份工作,但都干不长久。”林舒晴说起这些事情,语气云淡风轻,直面自己的失败,最后还做出总结,“我想,以前我只是比别人更擅长考试而已,一出社会,就什么也不是……”
褚珂哼笑了声,只是眉眼仍旧淡淡的,看不穿他的情绪。
林舒晴捏着吉他的背带,这种突然陷入沉默的僵持,让她差点以为褚珂被说动了。
褚珂抓起手机,翻看了会儿,“早上十点有一班回陇县的车,林舒晴,我没时间陪你过家家。”
“我不回去。”林舒晴在这件事情上莫名执着。
她不是一时冲动,是做好了准备要在这里长久待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