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朦根本无暇顾及蘸碧,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这封书信,明明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将字连成一串他却恍然觉得陌生。
“唐嘉亲启。
吾徒:
贫者见一金惊,富贵未如此。汝亦如是。予汝关怀不及我予其者万分之一,汝其甚感念如此。
师无奈,遂出下策。
毋复被欺,世间至信者仅汝己。我寻挚去。
相守濡沫,不如相忘江湖。因而忘之,一生尚长,可遇良人。
师留。”
纸因用力而皱起,烛朦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喜悦瞬间坠落深渊变成了悲愤,让他捂着脑袋蹲下了身,直冒冷汗。
“主子……主子……”蘸碧挪了过去,满脸关心,“主子……是他负了你呜呜呜,主子为了他不值得……”
“……”烛朦面色惨白,紧咬着唇不发出任何悲鸣,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陡然晕了过去。
想来隐离芝应该发挥作用了。唐嘉悬在虚空看着烛朦,不理解为何他现在是这种谁都不可见的状态。
他什么都碰不到,发出的声音无人能听见,恍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恍若戏台下的看客。
这样要到何时才完全消失?他还能回去他原本的那世吗?烛朦又是否会在?
而在不知名的山林深处,纯白无暇的白鹿半妖,轻轻抚摸过冰剑已经完整的剑躯,垂睫思索着什么,弯了弯唇,带着些许无奈。祂挥一挥手,五颜六色的光团四散开来,飞往各处。
蘸碧很快擦干眼泪将烛朦挪到了床上,烧了那封书信。
唐嘉一直陪着烛朦,直到一月后烛朦醒来。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蒙,推开门,就看见了欣喜若狂的蘸碧,“主子,早安!这是昨日姐妹们酿的酒的方子,还不是很醉人,主子要去看看吗?”
一如往常的,让烛朦根本察觉不出来什么的,平淡。
他什么异样都没有察觉,可却并不觉得真正喜悦,于是勾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跟在了蘸碧身后。
“主子觉得如何?”娇笑和疑问宛如花朵重重迭迭的花瓣响起。
烛朦的眉原是皱着的,他似乎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但转而笑着说:“不行,不行,还差点意思。”
在不孤山的日子,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可他想不起来缺了什么,疑心是自己太过分神,日日喝着安神茶才好了些许,决定出去瞧瞧。
“主子要去哪里?”
“人间!看看酒。”烛朦挥了挥手,就此和这酒庄告别。
“主子,若酒酿好了,要取什么名字?”蘸碧遥遥问他。
“白云碎!”烛朦大声回答,吊儿郎当诗仙般晃悠着念叨着好像喝醉了,“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唐嘉也不知道烛朦忘了多少记得多少,只能希望他能把悲伤的回忆全部忘记。
——
作者有话:[眼泪汪汪咬手帕jpg]马上我们就要跟随唐嘉视角,看看烛朦这世之后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