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着烛朦,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向着木屋走去。
烛朦便跟了上去。
在案几两侧,两人对坐。烛朦先道上了自己的姓名。甪里也回礼。
他白色的眼睫轻颤,“所问何事?”
本游于世间将残缺法器之事抛在脑后的烛朦,瞬间想起来了。
他拿出了残缺法器。
“可用,借天力,死而后生。”甪里并没有多说。
烛朦垂下眼看着法器,看着水波流转里完好无损的自己,抿唇不语。
甪里抬手,空中落雪,渐渐凝成了一把剑。剑身洁白无瑕,如玉如冰,剑柄冰蓝,在不起眼处有一朵精雕的梅花。
他把剑推向了烛朦。
“为何?”
“有缘。”
烛朦眸光晦暗地接了剑,又稀里糊涂出去了。
这剑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像霁雪。可它比霁雪要更冷,更硬,多了些许肃杀寂寥。
反正……压制他修炼的《蔑寒决》刚刚好。
跟着他的唐嘉并没有出来。
唐嘉觉得甪里能看见自己。他和甪里对视,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正映着他的身影。
瞳孔皱缩,唐嘉开口想问些什么,甪里却背过身去,在鹿蹄行过木板发出的“哒哒”声里,缓缓道:“天意如此。”
这声音带着无奈,带着惋惜,亦带着些许莫名的笑意,似是欣赏,似是赞许。
唐嘉围着甪里打转,希望他再说些什么,甪里却已经合眼,表示送客了。
唐嘉心急也无可奈何,只能飞去跟着烛朦。
烛朦看着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回望了眼树林,最终离开了。
冰剑如镜,映着他的脸。
他练剑,休憩,游历,日复一日。
他知道他一定忘了些什么,可是他已经不想去苦思冥想了。
回到了不孤山,烛朦拿了酒缩进了房间。
黄落鹤已经足够独当一面,现在也无需他跟随指点。所以他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可也有些许不同。
烛朦抬手,虚点在眼尾的梅花上,那梅花便消失,展现出“唐嘉”的脸来。
他满意得笑了,是几百年来不曾露出的笑意。
冰镜随着冰灵力运转而立起,倒映着烛朦总思念的过去。
“我不后悔,但是……我不想你再经历这些。”他的额头靠着冰面,自顾自呢喃,“这很矛盾,因为我曾经就是你……”
“若是你没有经历这些,会长成什么模样?”
久久靠着冰面,烛朦似乎在思索,在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