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朦以头抢地,却道:“师父,您的出世仅是弃我于世间而独自归隐吗?是徒儿做错了什么吗?”
“去做了些什么?”唐嘉冷静得问道,就好像他一直呆在这小院里一样。
“去了妖界。”烛朦简短道,“去求妖界和我们合作。我们一定会赢的师父!”
他抬眸,眼里闪烁着自信自豪的光芒,就好像在求表扬的小狗。
唐嘉又问:“为什么回来了?”
“想师父了!”
“胡闹!”唐嘉斥责道,猛地起身,连视线都不给予地上匍匐的青年,回房间猛地关上了门。
明明自己就是几乎全程跟随,怎么回来烛朦就变得直言不讳,连那种话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口。
这说明“唐嘉”开始变成“烛朦”了,可是……对象分明不应该是自己这个散修师父。
如果此刻的轨迹还是正确的话,烛朦是对他的散修师父动过心?
可唐嘉做不到完全把他自己与散修师父这个身份割裂开。
他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
呵,胡闹……
烛朦的心像是被狠狠踩了一脚,他继续跪着,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可能是他在外面玩野了吧,他还有更胡闹的。
唐嘉可以看见烛朦在外面跪了一宿,这对于修仙者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本想早上就叫烛朦起来练剑,可打开门,烛朦已经面色惨白得倒在了地上,背上雪白的衣服浸透着血迹。
什么时候受的伤!?
唐嘉猛地抱起了烛朦走到室内,为他敷药疗伤。
伤口看上去是野兽的抓痕。
可这林子里的野兽有什么可怕的?
唐嘉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烛朦醒了,朦胧间揪住了唐嘉的衣袖,看着黑鹰面具下一双冰凉的眼,小声里满是委屈:“可我就是想师父了,在师父面前,连真话也不能说吗?”
本来想拍开烛朦的手的唐嘉顿住了,一直以来佩戴好的冰冷面具似乎在一点点瓦解。
“好好养伤。”唐嘉握住了烛朦抓着他衣袖的手,烛朦缓缓松开了手,又显得乖巧极了。
夜晚,照例唐嘉会持着蜡烛在烛朦房间门口待一会儿的。
他听见了房间里青年的叫声,惊醒后的喘息,甚至小声的呜咽。
风吹烛曳,摇晃着他的影子,他本该等这一切都平息后就离开。
“师……师父……伤口裂开了……”房间里传来了极其小声的请求,好像哪怕唐嘉当没听见直接离开也可以。
唐嘉的人影一晃,第一次在这时候打开了门。
青年披散着发,正坐着,眼眶发红,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眼里还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眼神迷离,在噩梦里久久不能醒来。
唐嘉无声地帮烛朦换好了药正准备离开,又被烛朦抓住了手。
“师父,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