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忘川照影里活泼纯真的女孩身影,想着她前世有何债,今生又该如何还。
“您觉得做错了吗?”烛朦放下碗,站起身来。
“不,”红唇一勾,手指点在了烛朦的心口,“后悔也无济于事,那还不如坚信,我做对了。”
我做对了……
烛朦嚼着这句话,再抬眸,红纱已经消失了身影。
——
了解鬼修是作战必备的,弱者借人附身,强者直接凝体。哪怕粉身碎骨,魂不归忘川,鬼修便不死不灭,但修为大退。
所以这是一场长线作战,心急不得。
白日修整,烛朦的眉陡然一皱,结界波动,有人入内。可这千万里,他一时半会根本赶不过去。
赶不过去也要去!师父的状态,他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一阵寒风在阳光下卷起,待众人回神之际,什么都未察觉到。唯有齐祁案上,落了一封请罪的书信。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良缘易绝。天妒,天佑。”
“什么人?”唐嘉起身,在一片朦胧里艰难看向打开房间门进来的人。
味道有点熟悉,但绝对不是烛朦。
“咯咯咯……”女子的笑声清脆,慢慢走向唐嘉,“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害我沦落至此,鬼见鬼欺,未料如今你也如此,呵,成为微入尘埃的蝼蚁。”
那气息不是隐去,而是茍延残喘着。本来还在犹豫的如意直接强行进入不过元婴期的结界,打算手刃害她修为大退,不得不借人上身活动的仇敌。
没死……明明是粉身碎骨,血如雨落……啊,鬼修,罢罢罢,是他不了解鬼修,自以为是了。唐嘉扯了扯嘴角。
他的脸蓦地被人板正,对上了女子的视线。这张脸分外陌生,也并不漂亮,但偏偏有种让人想目不转睛欣赏的力量。
如意看着熟悉的脸,秀眉一挑,“哦,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那可人儿也真是能耐,能撺掇我的人帮助他逃跑。”
唐嘉并不做声。
“你知不知道他目眦尽裂,恨不得千刀万剐我的样子,呵呵呵。”女子的指甲划过了唐嘉的脸,笑着,“男人嘛,又何苦装什么冰清玉洁。你看那锁链一套,那药丸一吞,不还是一条狗。”
唐嘉的眼睫颤了颤,却无动于衷。他听不清如意说了什么——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哎呦,我到现在都能回想起他怒吼的嘶哑的声音,啧啧啧,真让人兴奋。我还以为他会找个机会自爆,特意下了咒,谁曾想,他还挺有活下去的意志的。你说是为了什么啊?”
“说话!当初不是挺能耐的吗!”见毫无回应,如意陡然掐住了唐嘉的脖颈。
“呵呵,哈哈哈,可怜可怜,见你一个人缩在角落慢慢等死着实可怜,不如我送你一程牡丹花下——”
视觉淡了,听觉淡了,连触觉都感觉不真实,唐嘉却恍若闻到了血腥味。他陡然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师父……”这声音轻轻的。
“煞气太重。”唐嘉摸索着,试图摸上烛朦的脸。他不明白这煞气是烛朦从战场带来的,还是来自他自身。
烛朦握住了那手,贴上了自己的脸。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