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死天道眼拙!
处理完一切伤口,烛朦握住了唐嘉的手,把残存的雷引出来,直接狠狠捏碎在手心里。
隐隐的压迫感消失,轻松了,唐嘉松开了揪着床单的手,睡了过去。
烛朦就守在他的身边,直到脚步声渐近,才不满地挥袖将唐嘉隐了去,敛了眼尾的梅花,最后看了虚空一眼,踏了出去。
“大师兄!”刘畴西绕着烛朦转了一圈又一圈,开开心心道,“你无事便好,无事便好。那天雷吓死我了。”
“是啊是啊,大师兄,这是碧丹峰炼的灵丹,快拿着,可以治外伤内伤的。”
“这是元霞长老送来的护甲,地字级的,恭贺师兄成婴。”
“掌门说要师兄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巩固基础,不要大意,不要自满。”
……
“谢谢大家。”烛朦一一接过,淡淡回答到。
目送他们远去,烛朦扯了抹笑。
那年他千辛万苦从鬼界回来,被宗门除名,无法进入这山门。他记忆犹新。
漫天雨幕随风舞动,将他整个人都浸湿了,他跪拜三叩首,犟着不愿走,泪水混着雨水而下,咸咸的,苦涩的。
他们呢?
烛朦蓦地僵住了。被痛苦折磨掩埋的回忆如泉涌不断,润湿了人的眼眶。
只是遮掩了身份的一次偶遇,不过几日。
“我大师兄,他特别刻苦。哪怕我不如师兄聪明,我也可以护你平安的,你放心跟着我们好了。”忆起那人,刘畴西眸中划过忧伤,转瞬即逝,拍了拍“叶光”的肩膀。
“斯人已逝,记忆犹新。却等不来他了。”黎娴眸中荧光闪闪,是晶莹的泪花。
“大师兄是个大傻子。”一声嗤笑,却暗自抬袖拭去了眼泪。
……
啊,是这样啊……烛朦垂睫。是他武断,徒留生者长悲了。
记忆里的雨幕散了,雨霖铃,厚重的陶埙乐声响起,伴随着熟悉而悲哀的几重唱:最是一年春,何处再逢君。莫道那天涯,或海角,我也愿追寻。怎叹那黄泉归途,肠断泪依漪……
“我还在呢,怎么就唱起这歌来了?”这一声轻轻的,像一缕微光,却将烛朦从悲伤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烛朦一勾嘴角,靠近了床榻上那人,面露担忧。
“浴火重生的感觉,挺不错的。咳嗯咳咳——”唐嘉也笑了,但还是承载不了这负荷,咳了起来。每一声,就像一双有力的手狠狠捏紧烛朦的心脏。
“睡吧睡吧,我来巩固和拓展经脉就行。”
他又守在唐嘉旁边,难得打坐修行。
休养了尽三个月,唐嘉彻彻底底是“浴火重生”了,他拎着霁雪打算在院子里练剑,看到了烛朦的背影。
烛朦忽而转身,眯眼对着他浅笑,眼尾梅花显现,几分魅人。梅花的红瓣也留恋美人般,不甘心地从烛朦的唇边滑过,终究落在了皑皑白雪上。
唐嘉的视线却没有随着花瓣跌落,而是凝在了那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