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洛蒂亚穿着轻薄的睡衣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憔悴了。
她一夜未眠,心里总是在想着安瑟的事。
坐起身,窗外的阳光有些暖和,树冠的叶子在风中缓慢摇摆,成群雀鸟落在枝丫上,在花园的木林中轻盈跳跃着。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赤脚走向落地镜,伸手触碰镜中那个陌生而美丽的自己。
究竟是何时呵……曾经的自己,离她越来越遥远。
长剑,荣誉,一千匹战马扬起的烟尘像是幻梦一场。
“咕叽。”
身后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咕叽不知道何时坐在床沿,正在后面看着她。
她还是穿着和昨天一样的短裙,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举起来给她看。
快逃。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洛蒂亚刚想问为什么,房门忽然又被推开了。
咕叽浑身一颤,把纸团塞进嘴里,又一次吞了下去,接着害怕地看着洛蒂亚,背对着门,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玛丽安又到处乱跑了呢。”马利温柔的声音让人迷醉,“咕叽?看着我。”
他把咕叽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嘴,“不要随便打扰别人哦。”
咕叽点了点头,挣脱他的手,快速跑开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很是调皮。”
“诺尔多夫先生,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一会我会带你去地下治疗一下伤病。至于现在……吃过早餐,你可以在府邸里逛一逛。”
他摸了摸洛蒂亚的脸颊,“那么,一会见,蒂亚小姐。”
……
……
女仆送来了面包,果酱和牛奶。
吃过早饭,心里还是放不下安瑟和洛桑,洛蒂亚换上简单的裙装,便出了门。
“一条手臂的先生在地牢里还没出来,和您一起来的女士去治疗室了,从那边……”
“谢谢。”
不等女仆说完,她提着裙摆便跑向了向下的楼梯,女仆在身后投来困惑的注视。这个女人一会肯定要在城堡里迷路了吧。
皮靴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空旷地回荡着,她焦急地往地窖冲去。那里曾经是伯爵惩罚犯错的下人的地方,如今竟然被马利变成了治疗室。
推开铁门,长方形的地下空间被分成了二十几个房间,躺着的大部分都是发烧的仆从和受伤的士兵,无所事事地在床上打盹和看书。
看到洛蒂亚到来,他们都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个容貌美艳的不速之客。
可是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安瑟。最后一间病房里还残留着蓝月草的味道,大概就是安瑟之前躺着的地方,可如今床榻上空空如也。
洛蒂亚心神不宁地折回到地面,却被女仆告知没有见到安瑟离开治疗室。
不如说,自从在病房里装了摇铃,她们女仆就不怎么守在外面了。
毕竟听病人哀嚎呻吟一整晚也是个折磨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