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岩城的居民都是岩石的子民。
在这篇接近边境的荒漠上,除了风沙和大块散落的坚硬黄岩,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在城外,稀稀落落的村庄种植的粮食只够村民自给自足,被象征性分给上级骑士后也缴不出多少税收。
岩城大部分房子都是灰砖黑瓦盖起来的,木板门打开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里除去城堡外都是两到四层高的楼房,在火把法触及的角落便是全然黑暗。
今夜并非如此。
洛蒂亚的两条手臂被紧紧地拽着,衣不蔽体地走在大街上。
她浑身上下只有单薄的内衣裤,曲线诱人得宛若一件瓷器的身躯被所有贪婪的,渴望的,戏谑的,愤怒的眼神来回扫视。
人越来越多,许多只四面八方伸来的手趁着拥挤,胡乱地在她的身上乱摸。
它们扯开她的裹胸布,像把玩大白兔那样拉扯她的柔软的双乳。
她感到头晕目眩,如同被沙甸鱼群包围在深海亲吻。
她能感受得到,在烟雾和复杂的气味里,手指划过她的臀沟,手掌滑入她的双腿间,她的花蕊被按压抚摸,匆匆忙忙地像是在击打她的肉穴。
带着陌生欲望的男人们欢呼雀跃,免于背德感地赚取将死之人身上最后一点价值。
屈辱像大海,淹没了旧日的英雄王。
这里又有多少只伸向她的手是来自于那些曾经被她庇护在身后,如今长大成人了的孩子,又有多少来自她帮助过的民众,如今肆意地把欲火倾洒在她的身上。
耳际不时响起有人倒下后被踩踏的惨叫,还有人的胳膊被卡在了她的身前,仿佛是拉着救命索那样扯住她的蓓蕾,接着在大吼中被错开的人群一把折断。
越来越近,人群尽头的绞刑架矗立在圆形的石砖广场正中,周围是绑在高架上的火把,黑烟在灼热扭曲的空气中升向天空。
那些围着绞刑架大声呵斥的士兵手上举着火把,几个小队长模样的军官带了尖顶头盔,腰间有长剑。
帕罗雅佳尔伯爵并不在这里。这个曾经是她岳父的老者回到了自己的城堡里。
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只能把所有挡在身前的人砍倒。
她迟疑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让士兵把她和洛桑带到绞刑架那里。
无数双眼睛看着她。有包着头巾的农妇,蓄着大胡子的苦工,有体型壮硕的年轻人,也有牵着父母双手的小孩。
她缓缓走过他们每一个人,和他们对视。
这些是岩城的居民。大概率,许多人曾经是她庇护在身后的孩子。
从这里逃离,意味着在夺取武器后,她需要向这些人挥动剑刃。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
洛蒂亚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她眼前的景色扭曲了。
人群逐渐平息下来,可她分明看到他们手中攥着石块,死死盯着她,露出诡异的表情。
都怪你。
我们不认识你。
没有听闻过你的名字,只知道你是让光荣的骑士们葬送在卡莱德斯的罪人。
如果没有你……
我的丈夫,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父亲……
都可以回家。
“陛下……”
话语卡在喉咙处。
陛下,哪怕覆灭多少次,我依旧永远对您忠诚。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戴着您的话语,夺回您权杖所指向的土地。
“再……”
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