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他们走进假山,光线忽然暗淡起来,太子还是那样沉默,他也不知为何没有找话题,总之那一天跟往日都是不同的。那是他淋了雨大病初愈的一次,暗淡的光线让他们之间的气氛都暧昧起来,一时间他竟然有一种小说主角约会的既视感。思绪乱飞间,他踩着个石子,一个踉跄便朝假山一边倒去,还好没有摔倒只是磕在假山上肯定很疼。可他身后的人更快,抓住他的胳膊肘借力挡在他与假山之间,太子低头看着他,他跌进了一个怀抱,抬头,两唇相接。这一刻时间像禁止了,两人谁也没有先挪开,黑暗里他们对视着,同时回避了所有的问题,像享受只有他们知道的禁忌一般,两片唇贴在一起,什么都没做,却心如鼓噪浑身战栗。后来他们默契的分开,谁也不说话,他像不会走路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他只记得,太子拢了拢他的发梢,转身在他面前半屈着膝,把他背了起来。那天,太子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背着他,在他自己找的那些偏僻无人的地方,慢慢走着。这一刻,他瞬间想起曾经趴在太子哥哥背上的感觉,脸颊贴着坚实的脊背,心咚咚咚直跳,又觉得涨得满满的,嘴角扬得高高的怎么都下不来。那天,一直到夜里,太子跟他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直到他咳了一声,才被太子强行背回了大殿。那晚,两人睡着一张床,太子光明正大握着他的手不放,交颈而眠。以前天气太冷他也闹着跟太子哥哥睡取暖过,但这个大夏天,他们都知道与以前是不同了。这件事后,像个分水岭一般,他们几乎都是放飞自我型的。他更加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全随自己喜好,全无一点拘束礼数,在东宫横着走,俨然比太子还像东宫的主人。就连身边的人都惊叹,他跟太子的关系也好的太过头了,甚至有人怀疑他手里是不是握着太子什么把柄。太子哥哥还要更夸张一些,他肆无忌惮他还就宠着,那段时间慕熙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太子哥哥都能包容下来,然后给他找好理由铺好后路。不允许任何人置喙,那些闲言碎语的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东宫。甚至把他手底下的人派了好些来替他做事,慕熙简直过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也是那一年,他把生意做了起来,凭借一些现代人的新鲜玩意一时间积累了许多财富。其实从头到尾,两人谁也没有表明心迹,就是很奇怪的,太子照顾着他,宠着溺爱着,比父母有过之无不及;他也不让太子哥哥的生活那么闷,同时动用慕家的财力以及自己的势力,尽可能的在钱财方面帮助太子。偶尔他们会有非常旖旎暧昧的时刻,那个时候心就会像快要涨开一样。他们好像生来有什么默契,没有心灵感应,但心就像相通的一样,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都能理解彼此的行为想法包容彼此的缺点不足。好像没人能介入打败他们,因为他们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直到太子登基成为了景国的王,他们从东宫搬到了整个景王宫的中心。太子变成了景王,他变成了景王的侍君。搬家的那天,他带了许多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挪个地方,景晟还是宠着他,他也没觉得他们之间会因为身份的转变有什么改变。但慢慢的,天天睡在一张床上的人还是都发现了,到底是不同了,哪里不同他们又说不清楚。直到有一次,他并不知道里面在谈论什么,也不是故意偷听,但那句“不过就是一点儿喜欢”深深烙在了他心底。他们从未讨论过他们这段关系,自然而然就是现在这种关系这样的相处,也没有互诉过衷肠,诉说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他们就像两个寂寞的人,忽然遇到了一起,吃穿住行都在一起,在一起生活,已经习惯了彼此。第一次听到对他们之间感情的讨论,竟然是景晟亲口说的,不过就是一点儿喜欢。仔细想来,他们之间,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似乎谈不上,一点儿喜欢好像也没什么错。尽管是在当时,他也是不真正清楚自己内心的,他们在一起时他更多的感受,只是景晟对他好照顾他宠着他。而他对景晟,他能想尽一切办法的去逗他开心帮他登上王位。但他就是难受,就是心疼了,像痴心不改遇到了负心汉子一般,郁郁不得其法。后来景晟也知道那天他在门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但那句“一点儿喜欢”,肯定是听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