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偷偷去看过,景晟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太阿殿的侧书房处理政务,面无表情,眉头紧锁,跟个小老头似的,好是无趣。以前虽然拉着人胡闹找乐子,但是在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慕熙都不敢去闹人的。想着想着,头一点一点,支在额头上的手垂下,头枕在手臂上,只露出半边侧颜,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催眠香烧罢,景晟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今天就到这儿吧,歇息了。张大富上前,“陛下,要不要……”他摸不准,也不敢再妄揣圣意,但慕家小公子还在里头,如果陛下今夜要幸慕侍君,该安排伺候沐浴的。“不必了,都退下吧。”景晟心领神会。“诺。”景晟进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案上的人已经准备睡了,只穿着里衣,头发放了下来披在肩上,露出的半边侧颜美如冠玉,面容若隐若现,甚是勾人。看来还挺习惯,当自己家似的。催眠香的余香还飘散着,景晟把人扶起躺在自己臂弯,解救出一直被压着的手臂,把人抱了起来。被打扰了睡眠,怀里的人烦躁起来,在来人怀里蹭来蹭去,不满的哼唧出声。景晟停在床前,深吸了口气,才把人慢慢放在了里边。盯着指痕清晰的脖颈看了一会儿,景晟拿出万灵膏,慢慢在脖子上抹着。“嘶,”冰冰凉凉的,“疼。”慕熙缩着脖子。“醒了?”景晟问。慕熙半睁开眼,脖子本身就疼,还有人在这按来按去,他又不是猪,能不醒吗。不愿意完全清醒,意识还在半梦半醒之间,随着自己心意应着。“脖子疼。”景晟下意识手更轻了些,小心翼翼地问:“好些了吗?”感觉有人不断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像抚慰小猫咪似的,还往自己脖子上抹了什么东西,果真不再那么痛了。“嗯,再轻点。”床上的人眼睛睁着一条缝,也不知是在看他,还是睡着,景晟的手指几乎碰到那柔软的皮肤就立马离开,更轻的涂着药膏。给小侍君盖好被子,景晟合衣躺在了外边,身边儿的人还嘟囔着,一会儿说自己脖子疼,一会儿娇娇地喊痛痛,然后过一会儿睡熟了,安静了下来。景晟一侧首便能看到慕熙光洁的脖颈,乖巧的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旁,他忽然就睡不着了。第二天,是慕熙先醒来,如果忽略脖子上的伤,这一觉是他这次重生,睡的最好的一觉。他平躺着,手臂放在身体两侧,慕熙动了动,发现他的手在被子里,被人握着。侧过头,景晟面对他睡着,还没有醒,眉头在睡梦中,终于舒展开,比平时多了几分平和欢喜。就这样看着,景晟确实当得起那些评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只一眼就让慕熙呼吸都轻下来,生怕惊扰了梦中美人。慕熙就这样一直看着,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景晟的气息有了变化。看向帐外,已经有微弱的光线,景晟不像他,从不赖床,常年卯时一到就睁眼,比闹钟还准时。慕熙赶忙闭上眼装睡,果然他刚闭眼,不一会儿身旁就有了动静。他感觉身旁的人在盯着他看,然后放开了他的手,立马起身下了床,慕熙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似的,也不知是谁拉了谁的手。哼,无情君王。有人压低了声请安,张大富和小困子来伺候景晟洗漱更衣,两人都好奇的不行,一个劲朝床上瞅,奈何床帐挡着,只大约看到一个人影。景晟朝床上看了看,说道:“他想怎样就怎样,不用喊他也不用拘着,宫里那些规矩不用跟他讲太多。”“诺。”他想怎样就怎样,慕熙可是听到了,哼哼,刚才景晟嫌弃他那一笔就算结了。慕熙躺在床上心花怒放,全然不知外面两个人心里惊涛骇浪,这陛下真是要把人放在心尖上宠了啊,陛下那是多么讲礼数的一个人。就昨天一天,宫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新来的慕侍君比深受恩宠的枫侍君还要受宠。那可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进了陛下寝宫的侍君呢,那身价,瞬间就翻了个个。一时间,各种话本腾空出世,有说慕侍君心机深重,惯会魅惑君主的;有说陛下雪里看到只妖精,就抱回了太阿殿的;还有酸的,把之前的事捞了出来,说是陛下只是想要个马倌的。苦情戏、妖神戏、一见钟情戏应有尽有,最离谱的是陛下心头所爱借尸还魂回来了的,那可是陛下的白月光、心头肉,所以才突然这么宠着了。慕熙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听到那个最离谱的,笑的前仰后翻,觉得这编话本的简直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