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呼吸紊乱,他的声音自低处传来,“老婆疼疼我啊。”
林平用力抱住他,他拥上来,肩胛抵在墙上,所有情绪都被反弹回来,难以宣洩似的。他说:“要告诉我。”
“我怕你讨厌我。”林平霎时红了眼圈,哽咽了下,他坦率道:“因为我不娇小,不漂亮,不讨喜。我怕你腻,怕你没有新鲜感,怕你看我就像看……一颗苹果。”
因为一年四季都有,所以而感到无趣。
窦利钧抚了抚他眼下,回说:“你不需要娇小,你有漂亮的肌肉,我不用一项一项告诉你你的优点。爱没有公式,写不出定律,我的答案是你。还不够吗老婆。如果你是一颗苹果,我会先嗅到你香甜的气息,然后把你吃掉。”
你不是应季,你是四季。
林平几乎不曾从窦利钧嘴里听到这种肉麻的话,他感到发麻,发涨,空气里好像有颗粒,摩擦着他。他热了起来。窦利钧一下打破了韩元就对他的诅咒。
窦利钧吻他红彤的脸,轻轻的噬咬,林平颤了下,双手抓在窦利钧臂弯,窦利钧牢固而可靠的支撑着他。
“下次再闹你,你要说什麽?”窦利钧贴在他耳边问。
林平缩缩脖子,小声但鼓足勇气的说道:“打你。”
窦利钧轻笑,鹅毛般的气息鼓在他耳廓,让他感到搔痒,“就不会哄我?”
林平抿了抿嘴唇,做思考状,窦利钧掐他腰,他边躲边不大熟练的说道:“那要看我心情。”
窦利钧笑出声,赵旗钰突然站在客厅说:“舅舅,饿。”
林平条件反射的推开窦利钧,窦利钧退后一步,林平又本能的去看他脸色。见他端着,清冷冷的,不知道有没有生气。林平局促的走向赵旗钰,说:“我给你下碗面吧。”
赵旗钰点头,她在客厅坐下,窦利钧坐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幽幽道:“女孩子要学会自己做饭。”
“男孩子也要学会自己做饭。不要总让对象做。”
她这句话像风一样飘过,窦利钧猝不及防,他仿佛很久没有听到她跟人拌嘴了。
赵旗钰周末会去学琴,林平有空就接送她。窦利钧给她派了一个专属于她的司机,如果她在周末需要和她的朋友出行,他会给她很多零花钱。但是赵旗钰现在不怎麽交朋友,她总能想起在她前面那个女孩儿,现实是很残忍的,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朋友。
林平对她这种状态属于干着急,依窦利钧的性格,不可能对她面面俱到。她每天回了家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林平怕她憋坏了,明里暗里跟窦利钧提过。窦利钧真是放养式,说她自己心里有数。
她那麽大点的孩子能有什麽数。
林平还记得窦利钧对他的提醒,所以他跟赵旗钰之间仍保持着距离,他需要赵旗钰主动走近他和窦利钧。别提琴了,林平不懂琴,他跟赵旗钰之间唯一的话题可能就是电视剧了。赵旗钰偶尔会跟他一起看电视,但他们交谈的很少。林平有些气馁。
星期六的晚上,窦利钧带回来很多绿植,让赵旗钰养在阳台。林平给她装了一个木架子,能摆下十来盆花。她看上去很感兴趣,窦利钧塞给她一本手册,让她自己给植物做名牌,在木架上钉上它们各自的属性,防止有些被浇死。
他们三个围在阳台,植物发出生涩的气息,傍晚的夕阳映的玻璃镀上一层彩,流云倒在上面,世界是彩色的。林平不合时宜的想到亲子时刻,他看窦利钧,窦利钧正在给名牌打孔,赵旗钰低着头将土又松动了一层,细麻绳刺挠着他的手指,他感觉到活着。
窦利钧瞟了他一眼,什麽都没说。
整理好后赵旗钰独自在阳台待了很久,窦利钧拿出家里的相机,说给她拍照记录,也好发给窦可菁看。赵旗钰站在架子旁,眼神并没有看镜头,窦利钧没有聚上焦,她不配合的说不照了。
林平那会儿正倚着墙看窦利钧拍照,窦利钧的镜头突然转向他,索尼相机凸出的镜头像短炮,将他瞄準。他下意识伸手遮脸,窦利钧照到他偏头时赧然的表情,手掌挡掉大半张脸,余黑眉低着,眼神闪躲。
窦利钧低头看相机屏幕,紧紧盯着,林平别扭道:“不好看。”删了吧。
窦利钧不肯,哄他说好看,要留着。
吃过晚饭后还不到八点,林平本来想叫窦利钧出门逛逛,给林顺买双鞋。话还没说出口,窦利钧接了通电话,表情严肃的说有事出去一趟,林平欲言又止,窦利钧拍拍他的脸,说是张与加,晚点就回来了。
林平坐在沙发上,窦利钧走后他就在看那部十面埋伏,从头开始,他坐着动也没动。一直到晚上十点,林平盯着墙上的时钟,电视机里闪过几个雪花,他切换了频道。郁暗的灯光掩不住电视机的光芒,林平脸被染上红色,使他僵硬的表情看上去有股无言的怒火。
晚十一点,窦利钧开锁进门,看到客厅的灯光,惊讶林平还没睡。他走近,扫了眼林平看的癡迷的电视,那不过是午夜的法制频道,讲情杀和沖动杀人的居多。他挡在林平跟前,林平仰着头看他。他拿过沙发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林平声音本就开的不大,可猛地安静,倒叫人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窦利钧弯腰,一把抱起林平,林平被他面对面托抱,霎时慌张,说:“重,放我下来吧。”
窦利钧扯扯嘴角,反驳道:“你重不重不得我说了算。”
林平搂着他脖子,有些不敢同他对视。从客厅上楼梯,他走的不疾不徐,林平趴在他脖子窝说了句:“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