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林平擡头,他望着窦利钧,听窦利钧被岁月磨平的那句算了,突然感到莫大的委屈,替窦利钧,也替自己。“那我过去的七年算什麽?”他喃喃自语。
窦利钧沉默着不说话,林平抹了把脸,他需要安静的想一下,所以他转身出门。窦利钧厉声道:“老婆,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出这个门。”
林平顿住,连灯光都变成帮兇,被白炽灯照耀的窦利钧在他瞳孔里发烫,烫的他眼睛再也眶不住一滴眼泪。他任由眼泪扑簌,不许窦利钧上前靠近他。
“我知道,你会想是我自己要喜欢韩元就,这些与你无关。”林平说的很慢,他无法不哽咽,他又迫使自己平静,“不回应我就好了,不回信,我就不会对他死缠烂打了。每一次,我对他灰心的时候,一点点的希望就又能让我重振旗鼓。你们当初一定看我这样觉得很好笑是不是?拿我来维系你们的关系,把我当作调剂。”
窦利钧蜷蜷手指,他不否认,粉饰是无意义的,一开始他确实是这个企图。他说:“对不起,那个时候不懂事。”所以也遭到了报应。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当年那笔钱确实帮了我们家里很多,以后不用再给我爸投资了,他自己会处理自己的事情。”林平努力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本来可以好好谢谢窦利钧,但因一切来的太突然,他整理不好乱糟糟的情绪,窦利钧不让他离开,他只能稀里糊涂的表达。
窦利钧总能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我又不是白给,你说这种话,是要跟我撇清关系?”
林平倏地擡眼,窦利钧迫近他,彷佛每踏一步,都会踩碎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堆建起来的亲密关系。
“我什麽都不在乎,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还喜欢韩元就?”
林平扯了扯嘴角,他苦笑道:“我们其实都不了解彼此,我不知道你问这句话是在乎他还是在乎我。你信任不了我,换句话说,是不是我给不到你想要的信任。窦利钧,我好像做不了你理想中的老婆,我确实有一段糟糕的感情史,但这不代表我有罪。”
窦利钧敛眸,林平说:“他这些年其实对我不好,我原以为他打击我是因为我真的样样不行,但是现在一想,他可能是在对我出气。你说清楚就好了,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对他心存感激了。”
“窦利钧,我们冷静一下吧,我现在搞不明白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也可能是因为以前一直没有得到,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林平满心苦楚,他说这话分明也是没有自信,如果不是一开始他追求韩元就,引起窦利钧的兴趣,窦利钧还会看上他吗。
“我不接受你的说法。”窦利钧抹去他的眼泪,说:“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你有权知道真相,我不会去做那麽无聊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
林平瞪圆眼睛,紧接着道:“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十天半个月不理他。”
窦利钧一愣,这是批斗上他了。
林平抖抖湿漉漉的睫毛,见窦利钧还是没有反应,就用手腕抵他胸膛,要推不推的样子。“不说话就走开。”
“下次改。”窦利钧堵在他身前不说挪动,林平被罩在他的影子之下,恍若一体。
“你这个人没有信誉。”林平嘟囔,说:“动不动就把人锁起来。”
窦利钧倒怕这件事让他心存芥蒂,眼下他愿意提,窦利钧巴不得就此解开两人的心结。林平居家裤上是有抽绳的,这麽多年,他穿运动裤习惯了。窦利钧伸手,解他绳结,林平惊讶的挡他手,却还是叫他得逞。
刷啦,他抽出那条拉绳,林平潮湿的脸上有点红,他把绳子递到林平跟前,说:“绑一次。让你绑回来。”说罢合起手,以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对着林平。
林平木讷的接过绳子,先前严肃氛围一下消失了,他吞了吞口水,很小声的说:“我不玩这个的。”
窦利钧挑眉,好笑道:“说什麽?”
“捆绑。我不玩这个的。”林平认真道,“你要是想玩,下次吧,我今天在跟你说正经事。”
窦利钧轻笑出声,额头埋在他肩膀,闷闷道:“老婆,做吧,我想你了。”
林平一口否决,“不行,今天必须说清楚。”
“你不是要说清楚,你只是要跟我算账。”窦利钧抱住他的腰,正色道:“只要你不惹我生气,你不喜欢的那些我都会改。”
林平想了想,说:“可是你分明很爱生气,吃到不喜欢吃的菜会生气,天气下雨没有带伞会生气,堵车会生气,不想起床的时候也会…”
“啧。”窦利钧不耐烦的打断他,“我说是你惹我生气。还有,我没那麽爱生气。”
“但你每次生气都会觉得是我让你生气。”林平假笑,温吞道:“很爱阴阳怪气。”
窦利钧:“你故意的吧。”
“你看你现在就要生气。”
窦利钧抄来林平一模一样的假笑,说:“没有。”
林平抿了抿嘴,窦利钧突然正经,道:“你叫一声老公,老公以后都听你的。”
林平被他抱的紧,知道他今天一定要听到,不听到不会罢休。一面恼他霸道,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仍是我行我素。林平倒是想憋坏,叫他一声老婆,可窦利钧到底不比一般人,小心眼,爱计较,敢叫他一声,他往后都记着。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林平缩了下脖子,抓着他衣角,声线有些紧,头一次在床下这麽叫他,“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