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凑巧的事儿哪有那么多?李氏说得隐晦,可这话里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偏偏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而且每每若是问得多了,姜瑶便推脱身体不适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他们总不好去逼问一个客居的小姐,传出去还不得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骂苛待侄女儿?
于是这事儿便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更何况,姜瑶提出辞行时,给的还是年关将至,身为女儿需得回独守姜府的姜夫人身边尽孝的理由,十分合情合理,那他们即使作为长辈也是不好再出言挽留了。
提起此事时,红蕊仍意难平,鼓着腮帮子气愤道:“那日大小姐想抢信时,我便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儿,现在看来她就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呢!胳膊肘成天往外拐!明明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怎的心肠就这般不一样!”
这厢说完,却见到自家小姐径自翻弄着手里的针线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小姐做什么呢?您不是从来就不爱鼓捣这些东西的吗?”红蕊疑惑。
姜姒拿着丝线比较颜色的手停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是闲来无事想打个穗子玩么,可这些颜色好像都不太合适。”
悬崖前,是裴珏挡住了射向她心脏的那支弩箭。再加上之前赵猛那回,已是两次救命之恩了。
虽说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但总该有些表示吧……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私心来着,就是单纯觉得裴珏那把佩剑剑柄上太单调了些,应该添些什么东西上去才好。
可回到府里唤丫鬟将针线盒拿来打开一瞧,翻来覆去的都是些桃粉嫣红的丝线。
威风凛凛的青剑,娇艳粉嫩的桃红,想也知道极不相配。
可这针线盒里又确实没有其他可选的了,全是些闺阁女子所用的活泼颜色。
姜姒将手里被她扯得乱糟糟的丝线放回盒内,抬起头才发现红蕊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打断。
“我懂我懂。”红蕊摆摆手。
自从小姐和大公子一同回来之后,她就发现小姐和之前不一样了,说不出来的变化,好像整个人都天晴放松了一般,不再拘着了。
这样的小姐让她想起了老爷还没去世的时候。那时候,小姐虽不得夫人欢喜又与大小姐处不来,但终归是日日里带着笑,朝气蓬勃的。
不像后来,面上虽不显,但眼神里总是郁郁寡欢,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不爱玩儿了,也变得不爱出门了。
特别是刚出事的那段日子,每回她见了小姐脸上温婉平和的笑就莫名觉得心里难受,像是嗓子眼儿里卡了根放坏的苦瓜,又苦又酸,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她还是更喜欢喜怒哀乐都摆在面上的小姐,更鲜活了,也更有人气了。
而这一切的改变因为谁,不言而喻。
……
在红蕊的极力怂恿下,姜姒决定亲自出门一趟,去街上的针线铺子里买些丝线,也顺便瞧瞧有没有其他什么可以送出手的合适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