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诚微微一怔。他感觉常靖颐的眼神有点微妙的不一样,绿莹莹的眸子像是盛满了什麽,又像是在等待什麽。
安以诚有些疑惑。但他知道如果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常靖颐总会告诉他,于是也没有出声询问。
电梯上行过程中,他们又聊到ch的出场台词和谈判内容。常靖颐试图设计出更有气势的喊话,短短十四层的电梯上升时间中常靖颐竟然出了四五个方案,但用词被安以诚一个个打回去了。
“你这更像是抢了反派的台词。”安以诚毫不留情地点评道。
这时他的手环突然振了起来,他打开屏幕一看,是杨林樨的电话。接收到常靖颐询问的眼神,安以诚说了一句:“木头。”
常靖颐点点头,安静地打开门让安以诚进去,没再开口说话。
安以诚便拿出耳机接通了电话:“喂,木头,这麽快就想我了?”
“啊,阿诚!”杨林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好像松了口气,“太好了哦,就是,那个,你看新闻了吗?ch又拯救了江城哎,真是太好了!”
看来他也看了新闻live的直播。安以诚笑了笑:“嗯,看了。情况还挺惊险刺激的。”
“是吧,吓死我了。”杨林樨的语气中能听出他的面部表情,“还好最后解决了。真没想到那个人质是从犯!”
安以诚应着声,暂且把行李箱搁在玄关,走去坐到沙发上。
这时候常靖颐走过来,指了指厨房,用口型问他吃过饭没有。安以诚点点头。
“唉,生活规律的大学生真好。”常靖颐小声说,“那你还吃不吃东西?”
安以诚飞这一大圈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但他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不过他还是跟过去看了看常靖颐準备的食材,禁不住诱惑决定破一次例。
“阿诚?”电话另一头的杨林樨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顿了顿,“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到那个混血大帅哥家里了?”
“是常靖颐。这麽一长串称呼你不嫌累吗?”安以诚看了常靖颐一眼,退到厨房门外。
那一头杨林樨又开始念叨起渣男鑒定法。安以诚无奈望天,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眼睛一转看向厨房内:“木头,常靖颐想跟你说话。”
刚準备开火的常靖颐回过头,挑了挑眉:“我想吗?”
“你想。”安以诚把耳机收回去,打开免提,“快来打个招呼。”
于是常靖颐走过来:“木头,晚上好?”
“不好。”杨林樨有些怨气地说,“是我看错了人。但你要知道,我是坚定地站在阿诚这一边的。”
常靖颐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安以诚摇摇头,让他听下去。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这麽猴急。”杨林樨的语气像是个老母亲,“你们两个人认识才几天?怎麽就急着把阿诚拐回你自己家了?”
这时候常靖颐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忍不住一笑:“嗯,认识确实不算很久,但是挡不住我们有缘分啊。”
“国外也讲这个吗?是不是更常用‘命运’之类的……不对,那也不行。”杨林樨一拍大腿,“这还不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讲出来的,谁知道你有没有什麽坏心思!”
杨林樨会这样直接地跟常靖颐说话,是因为知道常靖颐跟安以诚关系好,这在他眼里就意味着是自己人了。所以杨林樨虽然嘴上在数落,但传递出的其实是某种认可……
安以诚想到这里,发觉自己的思维被杨林樨带偏了,连忙把这些念头赶出脑海。
“那我该怎麽证明自己呢?”常靖颐顺着说了下去。安以诚听他跟杨林樨一唱一和,不禁笑了笑。
杨林樨倒是很清醒:“你跟我证明有什麽意义,跟你在一起的是阿诚又不是我。”
啊,说出来了。安以诚无奈地捂了捂脸,作为杨林樨口中的“当事人”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脸热。
杨林樨于是开始絮叨一些注意事项,从不要影响安以诚学习到对待安以诚家里人的态度,让安以诚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有些奇怪自己什麽时候多了一位监护人。常靖颐倒是耐心地听着应着,搞不懂的地方还要开口询问,十分认真的样子。
二十几分钟的电话之后,杨林樨显然对常靖颐比较满意——这一点实在太像一位老母亲了。听杨林樨终于有了结束通话的意思,安以诚赶紧跟他道了别,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然后有些尴尬地朝常靖颐笑了一下。
常靖颐明白过来:“所以你是拿我当挡箭牌了?如果不让我接的话,要被念叨半小时的就是你自己了吧?”
安以诚轻叹一声:“没办法。木头人很好,但是——你应该明白。”
“有点小瑕疵。——这麽说合适吗?”常靖颐接道。
安以诚笑了笑,给杨林樨回複了个表情,接着说:“我出门之前他也一直在跟我唠叨要怎麽‘保护好自己’,就好像我是小红帽正要去狼外婆家一样。”
“即便他以为你是ch?”常靖颐已经从安以诚那里听说了之前的事,了解了杨林樨对于安以诚身份的複杂认知。
“对啊。”安以诚擡起头,“他说的很多话不要太当真,习惯就好。如果刚才那半个小时的老母亲叮咛有困扰到你的话,我先替他道个歉,以后跟他解释清楚之后我再拎着他过来赔罪。”
常靖颐扶着门框,笑起来:“可是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想追你呢?”
安以诚刚编排完杨林樨,眼底的笑意还未褪去,看向常靖颐的眼睛,又见到了那样的眼神。绿眼睛像是盛满了什麽,又像是在等待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