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会从作画的角度观察周围人的外表。”荣芋聊起自己的漫画家生活,“比如说你们二位都挺漂亮的,看起来像是会做漫画主角的长相。”
“谢谢,不过我可完全不想做那种跌宕起伏的故事的主角。”安以诚无奈道——尽管他本人已经是了。
荣芋俏皮地笑了笑:“但是我下一部漫画的角色说不定会长得有点像你——或者那位常靖颐先生。”
安以诚挑眉:“我是不是可以试着保护一下自己的肖像权?不过常靖颐应该会挺乐意的,你想画就画吧。”
被点名的不在场房客正百无聊赖地守着收银台。
下雨的工作日,店内顾客稀少。常靖颐今天的排班是从中午一直到晚高峰前,时间不短但过程比较轻松——就是有些无趣。
一想到回到家里见不到安以诚,这个下午就更加没有盼头了。
常靖颐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长叹一声,打开手环翻看着消息。
跟安以诚的聊天界面安静如也,倒是有两个通过旅鸽搭上线的地下研究机构人员回了话,其中一个开口就是不低的要价,另一个一听是用来消除超能力的武器就表示研究不起,于是常靖颐将消息暂且搁置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常靖颐从货架上顺了点食品(当然还是有付钱的)。由于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维修工在,他选择了靠电梯升上十四楼。
然后惊喜地在屋里发现了一只小狐貍。
倚在沙发上看书的安以诚听见了门响,擡起头:“你今天回来得这麽早啊。”
荣芋和维修工都已经撤了。安以诚看天色渐晚,干脆留下来等常靖颐。
“等一下,我一瞬间有点混乱。”常靖颐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走过去,“你是搬回宿舍了吧,为什麽我感觉跟平时好像也没什麽区别?”
在名义上“分居”的这两天,二人呆在一起的时间与以前相比完全没有缩短。
安以诚回忆了一下,也想通了这一层,笑了一声:“怎麽,你对此是有什麽不满吗?”
“当然没有,完全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常靖颐列举着他所知的程度副词。
常靖颐带回来的口粮不够填饱两个人的肚子,于是安以诚又变魔术似的从角落摸出一袋饼干。常靖颐对此表示极大的惊骇:“难道不光是语言,我对国内的房屋结构也不够了解吗?我以为我才是在这里住了五年多的那个。”
“也许真的是你的记忆出了问题,毕竟按照木头的理论,我表面上才在这里生活了不到一个月,其实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安以诚调侃道,“说真的,跟木头聊天的时候还是要考虑一下后果。”
常靖颐神情迷茫:“你说慢一点,前半段我好像没跟上。木头的理论是什麽?”
“听我一句劝,还是不要了解比较好。见到木头也不要主动问他,千万不要。”安以诚严肃地说,咔嚓咔嚓地啃碎了一片饼干。
常靖颐有些自我怀疑地打开手环去查跟杨林樨的分享记录。怎麽看都是一部科学纪录片,也没带科幻标签啊?
这时他订阅的频道恰好跳出了消息,新闻live又发现了新情况。常靖颐吹了声口哨:“刚下班就又要开工了。”
“啊。”安以诚也看到了消息。
两人轻车熟路地动了起来。常靖颐脱下外套露出ch的制服,接过安以诚扔过来的面罩,往窗边走的同时打开详情页,看清页面后脚步顿了一下:“嗯?好像是个熟人。”
新闻live开始直播意味着事件已经发展到了一定规模。镜头中央的大块头踩断了晚高峰的尾巴——字面意义的踩断。他脚边躺着一辆倾翻的轿车,轿车在路面砸出了龟裂的坑,路口后方被挡住的车辆亮起一串红灯,还有几辆追尾的在急促地双闪,各色灯光映在被雨淋湿的路面。
大块头从翻倒的轿车内拖出受伤的司机,转向镜头,作势要收紧掐在那人脖颈上的手。
安以诚对这个大块头就更熟了:“当初轻轨上那个超能力罪犯?但他不是已经被逮捕了吗?”
“看来出了些状况,等会儿问问他就是了。”常靖颐戴好面罩拉开窗户,语气不怎麽愉快,“不过还要走个前置程序,他这个时间搞事情严重违反了我饭后半小时再运动的原则,我先好好揍他一顿。”
“……我市沿江路与江城站东路交叉路口发生一起超能力罪犯伤人事件,导致连环追尾,请各位司机朋友注意绕行。正值晚高峰时段,本台提醒您,遵守交通规则,保护生命安全……”
车载广播尽心尽力地报道着,并不知道它的听衆已经不在驾驶座了,而它也自身难保。
鸣笛声、警报声和人们慌乱的喧闹响作一片,掩去了广播中传出的后续内容:“最新消息,ch已经到达了事故现场——”
蝠翼蓦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被困车内的受害者、正在逃离的幸存者、奔赴现场的营救者,以及事件正中心的老于,纷纷擡起头,注视着他们等待已久的角色登场。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所以我到前面来看看情况。”常靖颐悬停在相对安全的距离,目光紧锁着老于掌心的人质,“请问可以把你的车挪开一下吗?”
老于阴恻恻地瞥向他,眼神中透出恨意,冰冷地沉默着。
常靖颐判断这人无法沟通,準备直接出手。就在这时,老于猛地动起来,揪住人质的后领一把扔向半空中的常靖颐,那不算矮的成年男人在他手里就像个玩耍用的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