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也依葫芦画瓢扑到闻琛身上,仗着章氏在前,也不怕永平侯单独罚她,于赵姨娘来说,闻琛亦是她的期盼。
“你们、你们——”永平侯瞧这两人的样子越发生恼,“纵子如杀子,你们到底明不明白,如今二人德行有亏,就是你们纵容的!”
章氏泣声道:“他们知道错了,往后会改的,侯爷就饶他们一次吧。”
在章氏看来,闻姝和闻翊都是不值一提的低贱庶出,凭什么要闻琅受这样大的罪,不过是一鞭子,已是要了章氏的命。
就在境况胶着时,老夫人谢氏到了,“这是在闹什么?”
“我听说小七受伤了,伤势如何?”老夫人穿着件石青色折枝牡丹纹褙子,鬓发霜白却举止庄重,由韩嬷嬷扶着上前打量了眼院子里乌压压的人,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可见永平侯今日是动了大怒。
“母亲怎么来了,”永平侯放下马鞭行礼,“这两个逆子欺负弟弟妹妹,致使小七摔伤骨裂,儿子正罚他们呢。”
章氏见老夫人来了,忙跪下来求情,“母亲!求母亲救琅儿一命,琅儿真的受不住了,他可是你嫡亲的孙儿。”
老夫人望了眼两个小子后背的伤,皱眉道:“小孩子之间打闹偶有失手也正常,伤了小七是要罚,只是都是孩子,莫要罚的过重了,你这几鞭子下去,是要让老太婆少两个孙儿吗?”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是隔辈亲,哪能不心疼孙子啊。
永平侯向来孝顺,老夫人开了口,他不得不考量,“小七这次着实伤的厉害。”
老夫人颔首,思忖片刻便道:“这家法就免了,罚他们在祠堂里跪到天黑吧,料想他们定能反省。”
比起马鞭,罚跪便不值一提了,永平侯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两人,偷偷懒,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
老夫人许是不想让永平侯为难,又说:“小七受苦了,我那还有根百年老参,待会送来给小七补补身子。”
恩威并施,永平侯便不好再拂了老夫人的意思,便道:“既然母亲求情,此次就罢了,若下次还被我知道你们敢欺凌兄弟姊妹,我决不轻饶!”
章氏等人如临大赦,一边答应着,一边吩咐丫鬟婆子把两位公子抱回院子里,就算要跪,也要先找大夫把后背的伤口上药止血才行。
他们走的急,兰苑一下子就空了,闹剧终于散场。
老夫人要进去看看闻姝,永平侯作陪,闻翊便先回北苑换了身干净衣裳。
换好衣裳,闻翊出门时看了看天,层层阴云遮挡了日光,风中透着凉意,檐铃叮当,还要许久才天黑。
今日看似把闻琅等人吓得够呛,阵势摆得足,可和闻姝的痛苦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他也早知道,若是真有人心疼闻姝,小姑娘也不会受今日之苦。
闻翊垂下浓密的长睫,遮住了眼中的寒意。
再度回到兰苑,老夫人和永平侯都已离去,不过兰苑多了不少东西,管家送来的各色摆件,衣物用具,菜蔬补品,还多了两个使唤婆子。
今儿闹这一出,也不是没好处,起码往后闻姝的日子能好过不少。
“四公子来了,尚未用午膳吧,在这吃点吧。”兰嬷嬷知道闻翊在教闻姝读书识字,因此对闻翊颇为客气。
闻翊是有些饿了,也就没客气,吃完午饭后,才进屋看闻姝。
闻姝喝过药已经睡着了,月露在一旁守着,见四公子进来,忙端了张圆凳摆在床边,“四公子请坐。”
闻翊坐了下来,视线落在小姑娘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再看左手被夹板固定,遭了一番罪,愈发显得瘦弱了。
月露拿帕子给闻姝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姑娘像是疼晕过去了,一个劲的冒汗。”
“我来吧,”闻翊伸手,“你先去忙,我守着她。”
月露时常听姑娘提起四公子,知道四公子对自家姑娘不错,便也没推拒,将帕子递给了他,“有劳四公子,我去烧壶热茶来。”
闻翊接过帕子,瞧着有些眼熟,展开一看,手指蓦地顿住,凛冽目光钉在那株墨兰上。
这条帕子竟与他木盒中染血的那条帕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