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放声嘲弄她的愚蠢,给她一个痛快?!
为什么要对她柔声细语深情款款,然后在她心头插上最猛烈的毒刃!
「…任游…任从云…你这个混蛋!」
杏儿委屈又心痛,满腹心酸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在空无一人的海边放声悲泣,颠三倒四口是心非的骂着任游。
为何口是心非?因为纵使她不知道任游与魔尊之间那复杂的连结,却知道他命令傀儡送她走时,那份心痛是千真万确的,不管任游是谁,他当下想让她生还的意图的确是真心实意,可这又让她该如何是好?
恨不了他、杀不了他、忘不了他、离不开他、挽回不了他,杏儿究竟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
早知心动的代价如此高昂,她是铁了心也不愿喜欢谁了。
可现在说这有何用?心已悸动,如何能够轻易割舍?
但养育自己的师父便是死于魔尊之手,难道这份情义比不过情爱吗?
千愁万绪曲曲折折,当中多少未解的误会无人说与她知晓,如何能怪她诉诸眼泪?她又如何知道任游正在努力与她重逢?心痛甚至不比她轻?
杏儿活了那么多岁,当然知道哭泣于事无补,她哭得累了,便收敛心神盘腿而坐,运转全身灵气到每处经脉,运行了好几周天才稍微恢复精神。
她长舒一口气,在沙滩上仰倒,静静看着璀璨的星辰,耳畔波涛声源源不绝,震荡的心灵彷佛被洗涤过,心绪越发清明,计划天明便走下一步。
她所在的地方,恰巧就是任游与她摘采黄金花的海湾,似乎就是从这里开始,她对任游那点不一样的心思悄悄萌芽,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晓。
无论任游是不是魔尊、是不是她死敌、是不是耍着她玩,她都必须去做个了断,不管是谁要割舍谁、是谁放不下谁,都得再见才能明白。
杏儿知道自己不会放下对任游的情意,但也不肯把杀师的仇恨抛下。
那便如此吧,不管他俩武力差距有多大,即使他对她当真有情,她也要与他同归于尽共赴黄泉,既不愧对师父、也不抹杀自己的心意,若是他对自己无情,那以卵击石的复仇,更势在必为无须挂怀,总归是个结束。
或许太过偏执、或许不顾任游意愿,可能被说自以为是,可谁又能想到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呢?
难道他与她能放下一切,携手共度往后余生,这就能算了?
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面对的终究是自己内心,杏儿很清楚自己办不到。
即使修道接近千年,她骨子里那种执拗偏就剥除不了,难怪她无法继续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