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沐浴完,出了浴桶,随便擦了擦身子,套上中衣中裤,直奔自己房中。
甚至来不及提笔研墨,她直接拿起往日画眉的黛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把自己所有能想起来的,最近这段时日会发生的事都记了下来。
写罢后,蒋星重放下笔,愉快地长舒一口气,随后轻拍一下纸张,转头进卧房睡觉。
这一夜,蒋星重睡得极好。
次日清晨,她照例寅时去了院中,跟着父兄习武。
今日言公子不在,父亲全程对她没有好脸色,但竟也没有再多说半句阻止她习武的话。
蒋星重暗自得意,她素知父亲敬重英雄,但万没想到居然这般敬重!身为言家之后的言公子,竟然在父亲这里有如此分量的话语权!
蒋星重开心坏了,心下对言公子好感愈浓,心生感激。
又过一日,蒋星重等父兄去上朝之后,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来到书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兵书,随后在书房桌后坐下,唤来兔葵,吩咐道:“你机灵,去外头帮我打听一桩事。”
兔葵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呀?”
蒋星重道:“你去外头打听一下,看这两日朝堂之上,有没有弹劾光禄寺少卿周怡平,还有光禄寺卿胡坤。”
“啊?”兔葵明显愣了一下,哑声张了张嘴,随即好奇道:“姑娘你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蒋星重停下翻书的手,抬眼看向兔葵,道:“让你去就去。”
兔葵忙摆手道:“不是姑娘,你别这么严肃。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最近和从前不一样了,不怎么叫我和燕麦服侍了,也不叫我们玩投壶和叶子牌。”
听到此处,蒋星重自己也愣了片刻,甚至对兔葵口中说的关于自己曾经的习惯感到格外陌生。
前世颠沛流离五年,兔葵走散,燕麦病逝,她早就习惯了一切亲力亲为,至于什么投壶和叶子牌,自前世离开顺天府后,那更是碰都没碰过。
蒋星重轻叹一笑,对兔葵道:“就是忽然想开了。你别瞎想,以后大抵都会这般,去吧。”
说罢,蒋星重冲兔葵摆摆手,示意她快去,自己低头看起了兵书。
见蒋星重已经开始看书,兔葵不好再打扰,便依言出了门。
本以为兔葵得去好一阵子,不曾想,只过两炷香的功夫,兔葵便跑了回来,人尚未进书房的门,便喊道:“姑娘姑娘,街上都传开了,光禄寺的胡坤和周怡平,听说昨个晚上就被锦衣卫押进了诏狱,今晨陛下派人去抄家,这会锦衣卫怕是已经到了胡府和周府。”
说话间,兔葵跑到蒋星重桌前停下,蒋星重手里还握着兵书,人都有些愣,赶忙问道:“锦衣卫动的手?不是大理寺?而且已经派人去抄家了?”
兔葵重重点头:“嗯!下的诏狱。也不知这二位大人犯了什么大错,陛下直接派了锦衣卫。”
蒋星重不记得前世这桩事是锦衣卫出面还是大理寺审理,但这一回,既然是锦衣卫出面,那就证明,皇帝对这件事很上心。
而且处理得这般迅速,可见言公子上报此事时,必定是呈上了足够的证据。
不然的话,正常流程,应该是御史弹劾,软禁或押送大理寺,然后大理寺审理,查明证据后,再根据大昭律例处置。
但万没想到,昨日夜里下诏狱,今晨便已派锦衣卫抄家,足可见证据确凿,案脉清晰,无可辩驳,无从抵赖。
念及此,蒋星重一下从椅子上起身,眼中闪烁着灼灼光芒,她连连点头:“好!甚好!”
蒋星重心间不禁对言公子生出浓郁的钦佩,短短两日时间,便在景宁帝跟前将这件事办得如此干净利落,关于能力这方面,蒋星重对他已毫无疑义。
蒋星重激动地在桌后来回走动,这可真的太好了!
本以为要找到这样一个人,需要些时日,但万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苍天助她!
现在她只需再做两件事,试探言公子是否有造反的野心,以及取得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