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没有成?亲?长达五年的梦境中?,都没有成?亲吗?”谢祯如是问道。
蒋星重一直垂着眼?,淡淡笑?笑?,道:“父兄战死后,我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开始身?边还有一些府中?旧人陪着。可?是大昭内忧外患,他们一路上死的死,逃的逃,失散的失散,最后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样的环境,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工夫成?亲?”
听着蒋星重这般说,本该感到松口气?的谢祯,心复又沉了下来。是他没做好皇帝,才叫她颠沛流离。不只是她,在她的梦中?,每一个大昭的百姓,都没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谢祯正想?着,蒋星重忽地抬头,看向谢祯,对他道:“对了,言公?子,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相识这么久以来,一向都是蒋星重帮他,这还是蒋星重第一次开口向他求助。
谢祯侧头看向蒋星重,含笑?道:“我必竭尽所?能,姑娘尽管说便是。”
“那?就好。”蒋星重闻言面上再复出现笑?意,对谢祯道:“在我的梦中?,我那?未婚夫后来下落不明,我们也只见过一回。所?以我想?着,言公?子你能否帮帮我,将他调来京中?。”
“呵呵……”谢祯笑?笑?,将目光从?蒋星重面上移开,看向自己的脚尖。
蒋星重听他笑?,不由转头看向他,却只看到他逆光的侧脸,未能看清他的神色。
谢祯接着问道:“他如今是什么职位?”
蒋星重回道:“在陇州都指挥使使司任都事,官从?正七品。”
谢祯这才看了蒋星重一眼?,道:“将军为何只给你选了个正七品都事?将军身?居正四?品武职,战功赫赫,过些时日离京,或许会出任总兵一职。你这般出身?,便是中?宫之位也可?想?得。”
蒋星重忙看向谢祯,不禁瞪大了眼?睛,她飞速四?下扫了一眼?,见无人留意,低声对谢祯道:“谁要肖想?景宁帝的中?宫之位?我蒋星重便是死,便是嫁给一个乞丐,也绝不同景宁帝沾染半分!”
声音即便很低,但蒋星重语气?中?的抗拒和嫌恶却丝毫未减。
谢祯闻言,捏紧了衣袖的边缘。
这一刻,谢祯恍然明白,他这个皇帝,就是蒋星重在这世上,最瞧不上眼?,最厌恶,最恨不能一刀了结的人。
话至此处,蒋星重忽地来了兴致,不禁仰头望天,唇边挂着一抹坏笑?,笑?嘻嘻道:“让我来回忆回忆,看看在我的梦中?,是谁命运那?般悲惨,做了景宁帝的皇后。”
谢祯闻言,目光再次转向她。
蒋星重转着眼?睛回忆许久,半晌后之后,方才寻摸着道:“我好像从?未听过景宁帝大婚的消息。”
谢祯低眉失笑?,这才开口道:“如今朝中?事务繁忙,陛下夙兴夜寐,恨不能一日的时间更长一些,哪里有工夫考虑立后纳妃。”
蒋星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过话道:“也是……景宁帝要装个好皇帝,刚刚御极肯定不会就立马立后纳妃,等到了明年,他便是想?,大昭也乱起来了,他恐怕有心也无力了。”
蒋星重这才意识到话题岔远了,忙拉回话题道:“所?以言公?子,你到底帮不帮我的未婚夫?”
谢祯再复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觉得,你父亲给你选的这个人,着实配不上你。而且陇州路途遥远,你不是还要做我的幕僚?”
“所?以我才让你帮忙把他调来京中?呀。”蒋星重理所?当然道:“你把他调来京中?,我不必再担心他会再次下落不明。也更方便你我行事,无论我成?不成?亲,左右都在京中?,我们还是可?以一道谋划。”
谢祯扯扯嘴角,再次问道:“在你的梦中?,你们只见过一次吗?”
蒋星重点点头,“是啊。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他的样貌了。”
谢祯复又问道:“只见过一次,一道吃了顿饭,并未更多地相处过?”
蒋星重再次点头,“是啊。”
谢祯转头看向她,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定然是良配佳婿?”
“我……”蒋星重一时语塞,神色间也出现些许困惑,支支吾吾道:“那?父亲选的,梦里又订了婚……”
她还真不了解沈濯,除了前世见过的那?一面,她竟是连沈濯是何等样的性格都不知道。
谢祯见蒋星重自己也说不清楚,趁热打?铁,复又问道:“你不会只因梦中?见过他一次,知晓他是你的未婚夫,你便心里有了这个人?”
“那?怎么可?能?”蒋星重这次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转头盯着谢祯的眼?睛,义正辞严道:“谁会因为梦中?一见,便情深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