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恩禄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对谢祯道:“陛下,饭菜准备好了。”
“好。”谢祯从?桌后起身,来到恩禄面前,伸出修长如玉的手?,从?恩禄手?中将食盒接了过来。
接过食盒后,谢祯对恩禄道:“你不必跟着……”
话未说?完,恩禄便道:“臣明白,臣已在殿外选好几个脸生的小太监,待会儿他们跟着陛下,供陛下差使。”
见恩禄想得如此周道,谢祯冲他抿唇一笑。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绘有瑞鹤图案的宫灯,朝养心殿外走去。
恩禄看?着谢祯的背影,不由面露愁意,低头叹息。
一位皇帝,一个要?谋反的逆贼。怎么看?都似水火般难以相融,可陛下偏偏却?对这逆贼上了心。
只盼着这情愫莫要?再浓烈下去,否则未来……不知会是何等惨烈的结局。
谢祯一路走在前往东华门的宫道上。他看?着手?中的食盒,唇边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
方才看?户部财报时?,他便想着,若是此刻能与蒋星重一同分享那时?的喜悦该多好。
没想到,念头刚落,他安排在内金水桥专门负责看?蒋星重宫灯的小太监张际,竟是就?这般巧地?送来了蒋星重悬挂宫灯的消息。
在他最想见她的时?候,她也想见他。
谢祯唇边笑意愈浓,脚下的步子,也跟着更快。身后的小太监,有几个个头矮的,都得时?不时?小跑几步方才能跟上。
待来到外宫处,见过谢祯的内臣女官便少了。再兼他又一袭常服,好些没进过内宫的内臣女官,都将他当成了哪位宗亲家的公子,迎面碰上不再回避,只行常礼。
出了熙和门,谢祯直直朝与熙和门对望的协和门走去。
又一盏茶的工夫,谢祯方才进了协和门,瞧见了东厂的院落。
谢祯对身后的小太监们吩咐道:“朕待会去东华门东南角影壁后,你们在附近盯好,莫要?叫人靠近瞧见朕。”
他怕遇上个不懂事的,在蒋星重面前直接跪地?行礼,高呼万岁可怎么好?
众小太监闻言,行礼应下。只是面上略有不解之色,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他藏藏掖掖的做什么?
谢祯挥手?示意小太监们走开?,待众人散开?后。谢祯方才来到东厂院墙外,估摸着蒋星重房间的位置,取出怀中鸽哨,吹响三三四的暗号。
吹罢,谢祯收回手?,他看?着手?里的鸽哨,忽地?笑开?,面上满是自觉不可思议的笑意。
他竟是在自己的皇宫里,干出用暗哨密会逆贼的事来。
事儿虽然已经干了,可依旧不妨碍谢祯觉着格外如梦似幻。
他一定是疯了!
谢祯正想着,眼睛余光忽地?瞥见一个人影。他心头兀自一紧,抬眼看?去。正见蒋星重身着太监服饰,盈盈立于墙边。
一见他,蒋星重面上便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意。
谢祯冲她回以一笑,跟着以眼神示意她的身后。蒋星重会意,转身朝东南角走去。
待远离东厂,来到东南角影壁后,谢祯方才道:“蒋姑娘,方才人多眼杂,不好同行。”
蒋星重抿唇一笑,道:“嗯,明白。”
影壁后有几块假山石,二人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谢祯将食盒和宫灯放在脚边,看?向蒋星重问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蒋星重道:“今天已经不怎么咳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谢祯笑笑道:“还是多留神些的好。”
谢祯看?向食盒,对蒋星重道:“你可有用过饭?我带了几道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