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诺不太相信她们几个能有这样的力量,蔡可宁边理行李边说:“也可能我们是一根导火线。”
蔡可宁房间里放了好几只大纸箱,叶一诺帮她一块搬书,回了句或许吧。起码从结果上看还算差强人意,总比毫无回音要好。
这几只箱子都要寄回崇平,贴身要用的蔡可宁理进行李箱带到江州,过两天她得返江参加学校的毕业典礼,学校已经安排了一批宿舍让他们这些大五毕业生再住几天。
“你怎么说?”蔡可宁问。
“我啊,”叶一诺说,“再住一段时间吧,打算去做一个月家教,到八月份回云昭,然后等导师通知我去上班。”
“很可能会让我提前过去的。”
蔡可宁笑了下,说:“行。”
两天后,叶一诺送蔡可宁去高铁站,得亏是个阴天,两人在站前广场坐了会儿,蔡可宁让叶一诺早点回去,于是也就在广场上互道了分别。
叶一诺坐地铁回家,她和蔡可宁在候车时聊了好些话,可现在一回想,大部分都已经记不起来。刚踏入家门没一会儿,叶一诺收到蔡可宁的微信,她说在她房间书桌的中间抽屉里有一封信。
原本两个人的空间,突然少了一个,一下子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叶一诺找到了信,在蔡可宁原来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拆信前,先环顾了整个房间一圈。
四面白墙几件家具,和她们刚来时一样,怎么转眼就过去了一年?
信封里塞了好几张纸,蔡可宁洋洋洒洒写了许多,说起她们如何相识,又因为哪件事拉近了关系,以及在她心里,又是因为什么彼此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蔡可宁说,有一次两人结伴去食堂吃饭,吃着吃着聊到了越州,聊起童年回忆春饼。叶一诺那时说,我吃春饼就得加一个蛋,两块臭豆腐和一根王中王。蔡可宁深表赞同,说对对对,王中王炸过特别好吃。从春饼聊到了油墩子,又从油墩子聊到每天的一块零花钱,一个豪华版春饼起码要三块五,每天五毛五毛地攒,一周能吃上一次。两人就这样聊了一路,蔡可宁当时想,她和叶一诺肯定处得来。
叶一诺边看边笑。
“下面想说几句真心话。第一句当然是谢谢,你在医院陪我的那一晚我想我这辈子都记得,还有开元,还有平时的很多很多,都记在心里了。”
叶一诺立即想起那天在开元大堂,她还在犹豫是否离开,便感到蔡可宁将手轻轻搭她肩上,在那一刻她就明白蔡可宁的意思了。
回想这些,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感受。
“第二句有点长,得从王家卫的一部电影说起,虽然我觉得我看不懂。你看过《东邪西毒》吗?里面张曼玉有一句台词是‘以前我认为那句话很重要,因为我觉得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但是现在想一想,其实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分别,因为有些事是会变的。我一直都以为我自己是赢的那个,直到有一天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因为在我最美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人都不在我身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后来我总告诉自己要论迹不论心,别一门心思去探知别人怎么想的,只要知道她对你好、你们在一起高兴就行了。你说,如果人真的想开一点,哪有那么多的高低要争?真的,人总爱置气,一置气就容易耽误自己。”
“叶一诺同学,希望你一直都能高高兴兴的,有些事,咱们都得想开点。我在这儿祝你早日脱单,哈哈哈别打我,我真心的。”
收了信百感交集,叶一诺有些热泪盈眶,点开蔡可宁的对话框删删减减,最终发了句:信我看啦,感动~谢谢!
蔡可宁回:这有什么,都是真心话,平时又不好意思说。
叶一诺回:可我都没给你写。
蔡可宁回了个可爱表情,说:又没事,我们很多话尽在不言中。
叶一诺回:到江州了吗?
蔡可宁回:刚下车,在纠结打车还是坐地铁。
叶一诺发了个龇牙笑表情,说:打车吧,今天就不要做人家了。
蔡可宁回:好!我现在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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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班级排队拍毕业照就花了一个多小时,大太阳的天,照片共拍了三组,第一组是穿常服的,第二组是身穿学士服手捧学士帽的,第三组是扔学士帽的。拍第三组时,有个同学将学士帽飞得老高,又有位同学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大家集体放声大笑,那也是叶一诺笑得最欢快的一张。
拍完集体照,各个寝室四散开,分别去找最佳机位拍寝室照。
绿草如茵,垂柳依依,正是风景最好的时节。
室友给叶一诺化了个淡妆提精气,即便都汗流满面还是在不停地自拍,叶一诺替大家举着手机站在最前。
杨言跟叶一诺低声说:“听说王怡调剂去了感染,内分泌没上。”
叶一诺回:“啊?”
杨言:“这人品不行就是考不上啊。”
叶一诺笑了下:“内分泌竞争大,没考上也正常。郑显浩呢,他怎么样?”
“他?”杨言不屑道,“他本来就考不上啊,听他整天瞎吹!”
叶一诺的手表震动,王玉娟发了一张图片和一句话。叶一诺将拍照那部手机递给室友,拿出自己手机查看消息,王玉娟问她:严重吗?
叶一诺走到樟树下,将王玉娟发来的ct报告单又仔细看了一遍,好几个关键词熟得不能再熟。她抬头,见室友们还在那儿喜气洋洋地拍照,从草坪到湖边树下都是人,或站或坐,入耳的几乎全是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