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断人后路,完全不让人有回头可能的计谋,未必众人在听见时心中没有闪过很多的想法,但在此时都会控制不住的想得更多。
“是他们。”刘彻何尝不在想,与刘嘉合谋的人到底会是谁,他想过陈谦,想过萧定,但他确实没有想过会是樊希和刘息。尤其是樊希。
刘嘉从来与樊希都没有往来,谁承想他们之间竟然早已达成了共识。
“对,是他。”刘嘉非常肯定的告诉刘彻。
“不错,论聪明才智,我不过尔尔,但是樊希此人如何,父皇清楚,二姐也清楚。我做不到的事情,没了退路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做。至于息儿,她不过是认同我的想法罢了。”刘嘉更得提醒刘彻和刘挽,他们认为她做不到的事情,在樊希那里是没有这个问题的。
樊希既然选择了出面,很明显已然做下决定,绝不会后悔。
他选择了刘挽,那么多年追随刘挽,他何尝不是极其了解刘挽的人。
与其让别人上位不一定会把他用到极致,那必须是让刘挽上。
为了利益,不过是赌一赌而已,该赌的时候就得赌,不可有半点迟疑。
刘息不过是一个附带的存在,兵马是刘息所领,也能保住退路。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直护着,你一直以为没有野心的妹妹。”刘彻绝没有想到掀起轩然大波的人竟然会是眼前的刘嘉,一个他以为只懂得吃喝玩乐,一心系于情爱的孩子。
结果刘挽理所当然的答道:“这些年父皇不是说了吗?到最后最像您的人是嘉儿,因此您不应该觉得不可思议才对。嘉儿做任何事,您都应该想得到的。”
又是把刘彻给堵得说不上话。
刘彻都这样的年纪了,今天遭受的种种,绝不是刘彻所能预见的。
而刘据于此时劝道:“父皇,请父皇息怒。”
息怒是不可能息怒的,刘彻的火气分明是被一个个冒头的人气得不断的往上涨才对。
“你们以为朕会在意所谓的断子绝孙?”刘彻纵然到了这样的地步,依然并不愿意接受自己是那样一个受制于人的皇帝。断子绝孙那就断子绝孙好了。
刘挽一见刘嘉待要开口,已然喝斥道:“好了。”
刘嘉难得有机会好好的怼上刘彻一对,但也懂得何谓适可而止,真把刘彻气出个好歹来,最终受损的可是他们。
刘挽迎向刘彻道:“父皇的狠绝我一向明白,也一直都在防备,而今一切的决定权依然在父皇手中,父皇要杀要剐,息听尊便。”
是的,刘挽一步一步的走向刘彻,并且伸手握住剑,直抵她的胸口。不顾众人叫唤,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向刘彻表明道:“我曾和父皇再三说过,我想要的从来不瞒父皇,给与不给我,由父皇来决定,这句话到现在依然作数。”
刘彻望向目光依然澄清,多年从来没有改变过的刘挽,变的从来都是他。
挣扎中的刘彻与刘挽对视问:“你无子传承,在你之后大汉的江山当如何?”
是的,刘挽无子,无子的她,将来天下如何传承下去,那是他们谁也无法忽视的一个问题。一个闹不好天下要生乱。
听到这话,刘挽明白刘彻已然放软了。
“我没有,据儿有啊。我辛苦争来的江山,我一定会好好的传下去,而且一定会选一个明君,绝不会让任何人毁了大汉的江山。”刘挽并不认为这算问题。没有孩子的她更能公平的选出一个最好的继承人。
“待你百年之后谁家的侄子会为你祭祀?”刘彻更是说出另一个现实的问题,百年之后的刘挽怎么办?她这样辛苦的建立大汉的江山,为大汉呕心沥血,不该无人祭奠。
结果刘挽浑然不在意的道:“父皇,人死如灯灭,我不在意百年之后的事,我只要做好大汉的皇帝,得百姓认可,自然会有无数人引我为榜样,我何惧于将来无人祭祀。”
瞧,他们父女的目标根本不一样,自然是不可能同日而语。于刘挽来说,死后的事情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活着的时候,她活着的每一天将她本份该做的事情做好,便是她不枉此生。
刘据在此时道:“二姐也可以过继。”
站在刘据的立场,他也曾考虑过刘挽无嗣一事应该怎么解决。
如果刘挽愿意生断然不可能等到现在。直到如今都不肯生的刘挽,只能是她不想。
那就不用想了,企图让她生孩子不可能,那就只有另一个办法,过继。
过继啊!刘据从前想到的只有这样一个办法。
结果刘挽瞪了他一眼道:“孩子不是你生的,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要决定孩子的一生?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不需要,我也不在意所谓的后继有没有人。我这样的人,早在十七岁那一年就该死了,能够活下来实属意外。自然,如果十七岁死去的我本就是后继无人,如今也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你们别总给我设定各种各样的目标,我不用。我很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我也知道自己应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如果你们当真要为我好,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
是的,尊重她的选择。
刘挽的话说到这里,刘彻在此时道:“朕不该遂你。”
这句话落下后,刘挽与刘彻对视道:“在父皇的心里,有可以取代表哥的存在吗?”
得,提及霍去病,刘彻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长长的一叹,终是放下了剑。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的松一口气,为帝王的退了,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