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一个事事为自己谋划,为大汉寻利的人,以前如此,以后也如此。
“况且,泰永这一辈子为朕做的,为大汉江山做的,远比为你做的要多得多,朕哪怕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到她,都是她该得的,不必你来谢朕。”都到最后了,刘彻依然不断的想要表明一点,刘挽为他所做的一切远胜于为卫子夫做的一切。
卫子夫不禁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刘彻依然还是没有改变,他总想证明在刘挽的心里,他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不错,刘彻在刘挽的心中确实很重要,谁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但刘彻并非刘挽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这一点刘彻何尝不是从来都心知肚明。
卫子夫目光复杂的与刘彻对视后,“陛下如今想证明在您的心中泰永很重要,那为何这些年却要挑起据儿和泰永相争?甚至不惜一次一次的试探泰永的底线,只为了知道泰永对您是否忠心?”
是的,卫子夫很早之前已然在心底里无数次的想问刘彻。
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父亲?
他怎么可以挑起孩子们的争斗?
难道他不知道挑起他们姐弟相争的后果吗?
最差的莫过于你死我活,国破家亡啊!
刘彻脸色有些难看,怕是也没有料到卫子夫会敢来质问于他。
当然,刘彻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今连卫子夫都敢来质问于他,果然都觉得他退位让贤后,他也失去所有的权利。
“你知道朕若是下令让你殉葬,泰永也救不了你。”不悦的刘彻自然是要想方设法证明自己。对卫子夫,他希望卫子夫可以永远的牢记一点,她这个皇太后也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思。
卫子夫闻言笑了,“陛下以为我畏死吗?”
是的,卫子夫很想知道,在刘彻的心中,她到底算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她害怕死在刘彻手中吗?
刘彻微微一顿。
“妾不畏死。得到这样的结局而死去,妾已然无憾。然妾此生虽感激于陛下,但妾也想要告诉陛下,若有来生,妾不愿意再遇见陛下。如果可以,妾更希望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陛下。对,没有陛下,妾一家未必有这样的荣华富贵,也未必能为天下知。可是我们这样的一生,得尽了荣华富贵何尝不是呕心沥血?泰永如何为的陛下,陛下心中有数。陛下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君王,于妾,更不是一个好丈夫。陛下之于妾,曾经是妾的希望,到最后却又成了妾的噩梦。您一次一次的挑起据儿和泰永相争,您想要他们斗得两败俱伤。那一刻,妾真的想让陛下死。”有些话藏在心里太久,久得都烙在了骨子里,卫子夫吐露出这些话时,神色间的恨意让刘彻都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在这些年里,刘彻却从来没有察觉。
“若非泰永和据儿都是好孩子,大抵陛下是可以得偿所愿的。只是陛下是否想过,大汉将要因此遭受多大的损失?”卫子夫既然选择将话摊开的说,断不可能再留情,继续的指出另一个刘彻避之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刘彻凝视卫子夫,卫子夫无畏的与之对视道:“陛下不悦了吗?陛下这辈子肆意行事,无所顾忌,您自问对得起大汉,对得起大汉的百姓吗?这样一座上林苑,还有陛下的陵寝,花费多少财力人力,陛下当真没有算过?不过是陛下将一切视之理所当然罢了。可陛下,这一切当真都是理所当然的吗?大汉的天下并非是陛下一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以天下之力满足陛下的私心,陛下凭什么?”
番外女帝临朝一
稳坐于皇位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于群臣,刘挽真正坐上这个位子才把心放下。
没办法,纵然她多年苦心经营,没有到最后一刻,再多的准备都有可能横生变故。唯有真切的听到他们俯身与她称臣,唤一声陛下,刘挽才相信自己当真成功了。
作为大汉朝的第八任皇帝,刘挽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是下令减少徭役赋税。相对于大汉朝如今而言,百姓的赋税是算少不假,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依然高。是以刘挽再一次下令,将三十税一改为五十税一。
此诏令下达,百姓们自是欢呼雀跃,旁人可就不太高兴了。
毕竟对于先前的国家们来说,赋税的收益是国库收益根本,也正是因为如此,突然将赋税降下,考虑过这将对大汉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然而刘挽也不跟人吵,只是让人将所有的国库收益都给亮出来,也不用放很多,就近十年的足够了。
让他们睁在眼睛看看,百姓耕种所交的税都占多少?
想靠田地的赋税以养活整个国家,怕是国家得要穷死。
是以,刘挽干脆再下降,只为了让百姓们知道,大汉朝心系于百姓,绝不会让别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却叫他们大多数的普通人还得为税发愁。
不仅如此,刘挽先前虽然严查了世族们不假,如今还得落实一件事,大汉的田地到底有多少。
毕竟人揪了出来,依刘挽的意思应该顺势将田地也要量上一量,查清楚了这些田到底是归于谁的。
无奈刘彻不乐意,先前的刘彻认为动静太大,再闹下去怕是大汉天下都要大乱。
好嘛,刘挽没有办法代替刘彻做主,也只能见好就收。
可是刘挽先前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现在她成为大汉的皇帝,完全可以操作起来。
至于谁来办理此事,樊希是不二人选。
樊希这个人,心够狠,对付故人从来没有半点心软的意思。正是因为如此,日常在刘挽的身边,刘挽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让他悠着点。要是满天下的人死绝了,那这天下还算是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