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比之下刘彻所最在意的并非寻常百姓的想法,百姓的生死,刘彻根本顾不上。刘挽执意拿着寻常百姓的性命不放,并不能让刘彻改主意,相反,只会引起刘彻的不满,如此,刘挽依然要喋喋不休的说起刘彻不想听的话吗?
审时度势,刘挽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却也必须成为那样的人。
作为一个受宠的公主,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不会有人认为两者没有区别吧。
“怎么?你表哥才刚出宫,你就舍不得了?”刘彻一听刘挽问起霍去病,上下打量一番刘挽,心里未必没有什么想法,但触及刘挽纯真的眼眸,又觉得不会。
“有表哥在,至少有人陪我练武,陪我读书。姐姐和嘉儿就喜欢粘着娘。”刘挽不是因为没有志同道合的人,因此才会想念出宫回家的霍去病。
刘彻笑了,冲刘挽道:“寻常的理由不必告诉朕。你表哥不在,课也须好好上。朕让你习武时说过的,绝不许你半途而废。”
可不,大汉的公主没有习武的,刘挽要做第一个例外的人,行,刘彻也得有言在先,他绝不许刘挽半途而废。既然要学必须坚持到底。
“有没有表哥我都会好好习武。”刘挽连忙回答,她看起来像是要半途而废的人吗?
刘彻满意了,让刘挽回九华宫去。他去见王娡。
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揪着窦婴的把柄,不能让窦婴死,能让窦婴手底下最忠心的人去死,王娡也不会轻易放弃。窦婴糊涂一回,如今就看他的速度快不快了。
事实证明,窦婴晚了一步,等他寻上灌家人时,才得知听闻灌夫入狱,灌家的人四散而逃。
窦婴打听才知道,在他进宫求刘彻出手的时候,田蚡已经利用自己作为宰相的权利,将灌家不识趣的人都捉了起来。
不仅如此,田蚡手下底有不少想要讨好田蚡的人,四处传话,道灌夫在田蚡这个丞相的宴席上辱骂宾客,侮辱诏令,犯了不敬之罪。如今朝廷要仔细查查灌家种种,一但有所发现,别管灌家人犯的什么案子,全都要捉入大牢。
灌家听闻消息,立刻跑的跑,躲的躲。
自来民不与官斗,何况灌夫此番得罪的是丞相,丞相。
灌家人哪能不知道自己的事,或许该说,各家有权有势的人家有几个能禁得住查的,一但查起来,不跑,他们家怕是要一个都不留了。
窦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彻会说他变蠢了,可不是变蠢了吗?
分明有机会救灌夫的他,却错失了救灌夫的最好机会。
失了先机,让田蚡和他手底下的人把灌家的人全都吓跑,不配合的也都全捉了,如此一来曾经灌家拿来要挟田蚡的把柄谁还能知道是什么?
没有了那些把柄,田蚡又不是第一天想让灌夫死,他又怎么可能放过灌夫。
窦婴脸色阵阵发青,他确实蠢,蠢得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可是,他不能就此放弃灌夫,一计不成他须另想他法。
田蚡手底下的人是多,他手里也不是没有人。只要能够见到灌夫,得知灌夫手里握着的田蚡把柄,局势可以再度逆转。
遗诏
窦婴想即去付之行动,开始往田蚡手底下的人送礼,他只要一个见灌夫的机会。只要一个就够了。
却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要求看似很低,却被田蚡早下严令,不管任何人都不许用任何理由见灌夫,窦婴来了,更不可能让他去见。
窦婴四处求告无门,也就明白了,田蚡早已做好准备,绝不会让灌夫活着出来,再给他添堵。
此时的窦婴不是没有想过再寻上刘彻,可仔细一想那可能吗?
刘彻之前给他指了一条路,他却错失良机,如今求上刘彻,刘彻断不可能直接出面干预某些事,毕竟王娡也在盯着。谁不会觉得王娡由着刘彻不管田蚡的面子,把一个敢在田蚡喜宴上闹腾,出言不逊的人-灌夫给放了吧。
私下求情不行,那就吵到明面上,窦婴极力为灌夫开脱。田蚡不是以灌夫大不敬之罪,出言不逊把灌夫下狱的吗?
窦婴指出灌夫是醉酒失言,并没有真对田蚡不敬之意。
行,田蚡也不傻,事到如今既然都已经打定主意的不死不休了,一个出言不逊的罪名不能把灌夫置于死地,灌夫也不是没有别的罪名。
是的,田蚡开始控诉灌夫骄横放纵,犯了大逆不道的罪。
一看田蚡改了罪名,非置灌夫于死地不可。窦婴思忖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便攻击田蚡的短处。
到了这个地步,田蚡也断不可能束手就擒,他干的那些事,刘彻是有数的,他也摊开的说:“天下幸而太平无事,我才得以做皇上的心腹,素日喜闻歌舞乐曲、狗马和田宅。我所喜欢的不过是歌伎艺人、巧匠这一些人,不像魏其侯和灌夫那样,招集天下的豪杰壮士,不分白天黑夜地商量讨论,腹诽心谤深怀对朝廷的不满,不是抬头观天象,就是低头在地上画,窥测于东、西两宫之间,希望天下发生变故,好让他们立功成事。我倒不明白魏其侯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争来争去,你说他的不是,他说你的不是,刘彻听着问起一旁的大臣,“你们觉得他们谁说的对。”
外戚相争,谁要是掺和肯定谁倒霉,可是争到现在一句话不说明显也是不可能的。
那就左右逢源吧,各打三十大板。
刘彻听着他们说来说去,中心意思就一个,窦婴论起灌夫的功绩,灌夫的父亲是为大汉而死的,当年七国之乱时,灌夫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也是立下战功的勇士,如果只以出言不逊就要置之死地,怕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