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宫中的一些情况,王娡心中多有不满,却也清楚她不能和刘彻来硬的,她这个儿子素来都是吃软不吃硬,越是不让他去做的事,他越要去做,王娡也得避着点。
然而让王娡去拉拢卫家的人?
卫家一个个都是什么人?她一个太后去拉拢人,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她?往后宫中上下还有人当她是一回事吗?
王娡半辈子过来都得对人作小伏低,好不容易等到窦猗房去了,压在她头顶的大山算是终于挪开,王娡想的是如何大权在握,享受着属于大汉太后真正至高无上的权利,她断不愿意像以前一样,须得对人低声下气!
只王娡一个眼神,田蚡明白自家姐姐的意思,不愿意,不乐意!
“姐姐,我的好姐姐,好些事哪里用得着您出面,我来就是。”田蚡能想出让王娡去拉拢卫家人。终于扬眉吐气的王娡最不想听见的莫过于谁跟她说,让她去拉拢着谁。
到王娡这一步,她本无须再做任何事,只要刘彻稳坐皇帝之位,她都会是大汉最尊贵的太后。反倒是田蚡早有察觉,他的外甥相当不同寻常,如果他不好好的表现,他未必不会被刘彻所弃!
一但为帝王所弃,墙倒众人推,彼时他退的不仅是朝堂,极有可能是一家子的性命。
大汉朝的朝堂之上,想要善始善终极不容易!
田蚡早些年已然有所感,观随着窦猗房去后,朝堂上刘彻一波波清洗,自不必说,曾经压迫过刘彻,阻止他行新政的人,刘彻一个不留。
如果说早些年田蚡认为刘彻这个外甥是个有雄才伟略的皇帝,平日必一代雄主,多年观察下来,刘彻善隐忍,又懂得退让,不出手则矣,一出手既一击而中,真正是心狠手辣。
因而在刘彻手底下办事,田蚡提起十二分小心,唯恐惹怒刘彻。
“外面的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知道我的心思。”王娡一听无须自己出面,又怎么会在意田蚡用什么样的方式达到他们共同的目的。
“知道,知道。我一定让姐姐成为大汉真正的太后。”田蚡立刻答应下,请王娡放宽心。
大汉真正的太后,自该像开国皇帝汉高祖的皇后吕雉一样,临朝称制,大权独揽。
只是可惜,田蚡有意拉拢卫青。要说卫家的人里,最最让刘彻喜欢的人莫过于卫青,一个随侍于刘彻左右,让刘彻信任的卫青,是卫家人里田蚡最想拉拢的那个人。可惜,他想,并不代表他能如愿。
卫青不蠢,在窦猗房没有去世之前朝中已然暗涌四起,随着窦猗房去世,刘彻开始清理前朝,提拔起一个又一个的能人,都是愿意为他办事的人。
如此一番过程中,刘彻触及多少人的利益,卫青看在眼里,也知晓刘彻非做不可的决心因何而来。
所有企图通过卫青达到目的的人,卫青都明确拒绝,他忠于刘彻,刘彻吩咐的事,他必然会贯彻到底,旁人无须同他道其他话,他从来都牢牢谨记,他今日的身份地位拜谁所赐。
田蚡是国舅,卫青不敢得罪,会面的过程田蚡说他的,卫青吃他的,田蚡别管怎么说,卫青含糊应着,绝无半点落田蚡面子的意思。
然一顿饭吃下来,田蚡算是明白了,卫青不是他能拉拢的!
不过,卫青不成,卫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卫青。
很快,有些事捅到卫子夫面前,大腹便便的卫子夫听闻自家人做下的事,气得脸都绿了。
“你们是糊涂了?”卫子夫望着送到她跟前的所谓厚礼,卫少儿一脸莫名的问:“怎么了?难道国舅送给我们的礼物我们不收吗?传扬出去怕是有人怀疑我们目无太后。”
“二姐也知道那是国舅,是太后的亲弟弟。怎么?我们家再怎么得宠于陛下,能比得过太后,比得过国舅?国舅的礼你们也敢收?”卫子夫也是纳了闷了,素日别管自家姐姐也好,哪些个姐夫也罢,都不像是个糊涂人,如今怎么会干出这样糊涂的事?
“国舅是有事求你办。”卫少儿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悄悄的附到卫子夫的耳边道:“其实与其说是国舅想求你,无非是想让你为太后出一口恶气,我们也可以皆大欢喜。”
卫子夫眉头跳了跳,立刻意识到事情非同一般,否则身为国舅的田蚡又怎么会寻上卫少儿。
“你怎么会认为太后想出一口气要经我们的手?”卫子夫不蠢,犯蠢的事她不干。
谁人说得天花乱坠都没有用,她记住一样,天底下没有白得的便宜。
“还不是因为太后不方便不出手。”卫少儿全然没有把卫子夫的担心放在心上,反而神秘兮兮的想跟卫子夫说道清楚,不料卫子夫已然喝道:“够了。二姐怎么不想想,当今天下何事是太后不便出手的?太后既有不便,我们怎么就方便了?国舅送的礼拿回去,你们要如何交代是你们的事。我警告二姐,倘若你们敢胡作非为,来日陛下怪罪,我也绝不会救你们。”
卫少儿兴高采烈的进宫,本以为能和妹妹达成一定共识,不料竟被一番警告?
不可置信的瞪圆眼,卫少儿惊诧无比。她们是姐妹,从小亲厚的姐妹,卫子夫连听都不听到底是什么事,已然出口警告,怕极她拖她后腿?
不难看出卫少儿的震惊。卫子夫不为所动的催促道:“姐姐速速出宫,该还给谁的礼速速还回去。”
“子夫,我是为了你好。”卫少儿张嘴想要将田蚡某些盘算道来,卫子夫已然先一步道:“二姐倘若真为我好,自当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