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你管教得严不严,又跟我没关系。”她伸出手,“我的报酬呢?给我,我现在滚蛋。”
夏侯婴冷不防地听到这么不按常理的回答,一时间瞪眼翘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在这时,吕雉走了过来:“原来女子已经醒了,不如一起走走?”
阴嫚的眉头吊得老高,我是香饽饽吗?怎么一个两个的一大早都来找我?
沿着长廊走了一段距离后,吕雉突然对她说道:“昨夜听夏侯婴说汉王身边有了一位年轻貌美的戚夫人,她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他们母子也在彭城。”
刘老三的本色。他要是能管住自己,那就不是他了。不过吕雉同她说这些作甚?难不成要我去砍了刘老三?阴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吕雉问她:“女子为何发笑?”
阴嫚眉眼弯弯:“只是在想夫人为何同我说这些?”
“找个人发发牢骚罢了。”吕雉大方承认,“我在沛县操持家务,可是他却在外沾花惹草,替自己觉得委屈罢了。”
“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汉王吗?”
“女子并非那些乱嚼舌根的寻常妇人。”
“看来夫人对我印象不错。”
吕雉不否认,又问她:“女子以为我昨日做得如何?”
阴嫚的目光落在吕雉的身上,她感到对方给她的感觉变了。这感觉就像是在一堆柔软的绢布中发现了一把开了刃的匕首。她看着吕雉并未说话。
吕雉果然再次发问,这次更加直白:“你觉得我昨夜舍身救人,如何?”
“不如何,甚至还很愚蠢。”阴嫚同样直白,她的目光投向争奇斗艳的鲜花中,“王不缺女人也不缺孩子,情谊会随着光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一个死人既不能为孩子谋取利益也不能庇护孩子。”
吕雉沉默了许久,才喃喃道:“果然如此。”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对阴嫚说道:“女子,我想请你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我?”阴嫚像是听到一个无与伦比的笑话,笑够后抹了抹眼泪,“夫人这玩笑说得有趣。我不过白身一个,何德何能能助夫人一臂之力呢?”
“你绝非常人。”吕雉说得肯定。
阴嫚环起手臂,靠在柱子上,玩味地看着吕雉:“哦?何以见得?”
“从初见女子时,我便感到女子与众不同的气质。尤其是看到女子与楚卒对峙时的当机立断,气定神闲,我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看法了。”
不愧是有本纪的女人还真是不容小觑。阴嫚轻笑一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那又如何?我隐姓埋名为的就是远离麻烦安度一生。夫人怎敢肯定我会为了蝇头小利再入乱局中呢?”
“不。”吕雉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洞悉了她的全部,“女子若真想偏安一隅,便不会如此引人注目。我知女子胸有抱负,你真的甘心自己远志落空抱憾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