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摆了摆手:“朕又不是细致喜欢贵的礼物,稀罕小玩意也是不错。公主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窑炉开了。”
“看来陛下是早就盯上了我炉子里出来的东西了,”阴嫚打趣,“幸好出来的东西还算能看,要不然可就要出丑了。”
这时一个宫人上前呈上了一支蓝釉如意耳瓶。瓷器外表光滑细腻,光泽流转,犹如黎明时的天空,蓝中带着一点透亮,沉静内敛却不失华美。
“哎呀呀,哎呀呀,朕就说公主总是能做出稀奇的玩意。你们瞅瞅,多好看。”刘邦抱着瓶子不肯撒手,大有一副“朕今晚要抱着瓶子一起睡”的架势。
阴嫚在吕雉的眼中瞧见了嫌弃两个字,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彼此微微颔首。
“原来从一年前就开始折腾窑炉是为了这个。”她一落座,韩信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一股热气扑在她的脖颈上,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冰凉的流苏贴在了发热的耳垂上。
“你觉得是?”她斜眼。
“想来不是。”韩信说道,“你把手艺传给了封地的黔首,想来是要他们有技艺傍身。”
阴嫚挑眉:“这不是知道?”
韩信轻笑一声没说话。
献礼结束,刘邦便让乐师们奏乐,舞姬们踩着节拍在殿中跳起了响屐舞,裙摆上的小玲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此舞是西施为所作,夫差为观此舞特地建造了响屐廊。这个时候跳此舞是不是不妥当?”贯高发出质疑。
“有什么不妥当的?”阴嫚一边倒茶一边反驳,“明明是夫差自己心志不坚定,沉溺于声色之中,怎么还怪上了舞蹈了?一个君王让自己的国家灭亡还是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少把过错推到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上。”
她继续说:“再说了,此舞是西子所创又非夫差。西子是为国家奉献自己的女子,她的品行本就为人敬佩,她的舞更应该流传。”
吕雉颔首:“公主所言不错。西子为救母国不惜以身涉险,此舞更是西子的隐忍智谋所现,又岂可被冠上祸国殃民的恶名?”
贯高脸色有些难看。
刘邦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不就是一个舞吗?好看就行,何必引申这么多?”
陈平几人见状也纷纷附和刘邦,将这点不愉快掀了过去。
阴嫚冲着脸色铁青的贯高举起了茶盏冲着他得意地勾起嘴角,果茶的味道极好,茶香与果香揉在一起迸发出一种奇妙诱人的香气,轻轻地抿上一口,酸甜的果味先占据了口腔,待到果味淡去,茶的甘甜一点点涌了上来。
只是今日奉茶的宫人做得不仔细,茶还残留着一点的苦味——
她放下茶盏,看向不远处的贯高,只见对方一直望着她。眼神中似有敬意,又似有惋惜,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别喝!”
卢绾的一声高喝如惊雷炸起,竟使得乐舞乍停,君臣谈笑声止,所有人纷纷看向了他。
约莫过了一两秒,刘邦指着卢绾的鼻子笑骂:“你这老小子迟到了不说,还嚎了一嗓子,吓了乃公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