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完药后,她又替韩信顺了顺气,这才让韩信重新躺回床榻上。
“大将军什么时候醒?”阴嫚替韩信掖好被子。
医师:“公主放心,大将军此时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此毒猛烈,大将军恐怕需要日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阴嫚挥手,众人如潮水般退去。空荡荡的屋子中,只剩下她和病榻上的韩信。
她坐在床边打量着韩信。面若白纸,唇无血色,虚弱的样子。伴随着熹微的光中,竟让韩信生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去向?
你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没人会无缘无故地为另一个人做什么,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质问着韩信。
“母亲……”韩信低声呓语,呼唤着他早已魂归泰山的母亲。
阴嫚想,你也在想家吗?
也对,她又想,家永远是灵魂的安息地,谁不会思念呢?
韩信还在呢喃着,阴嫚下意识地靠近,却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愣怔。
“……公主……信……不假话……”
话虽断断续续,但也足够她明白韩信在说——“信从不说假话。”
这一刻,所有的问题有了准确的答案。韩信就是因为那句戏言来救她的。至诚至信,何其珍贵?
阴嫚轻手轻脚地为韩信盖上额巾,目光安静地描摹着韩信的容颜。
“对我这样黑心肝的人献出真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该离我远一点……”
她的喃喃自语被微风吹散,消失在寂静的空间中。
阴嫚整理好心情,走出了屋子。她对侍奉的人说道:“我去见赵王,你们照顾好大将军。”
“是。”
乱影交错,明暗不清。这是阴嫚进到院子里的第一感受。
仆从们还在清理院子。一桶桶清水下去,才将地上的血迹冲洗干净。杨和正在听下属汇报,在看到阴嫚后立刻行礼。阴嫚颔首,示意杨和不必管她,自去做事。
穿过一条长廊,阴嫚来到了张耳所在的屋子。她推门而入,只见张耳正在煮茶。
身为赵王张耳在今日低调地出宫,又悄悄地拜访了一位故交。本以为这是一场追忆往昔的美好聚会,殊不知这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杀局。若非杨和来得及时,赵国此刻该举行国丧了。
咕噜噜的沸腾声响起,在寂静的屋内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