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扶苏一把抱住了阴嫚,紧张地看着她。
阴嫚嗤笑,惺惺作态,给谁看?她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虚伪的兄长。
扶苏将她抱回了床上,对着惊魂未定的宫人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你先退下吧。”
宫人退去后,屋子里落针可闻,只有一片狼藉能证明刚刚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阴嫚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扶苏坐在床榻边上,劝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发脾气也是要分时间场合的。你再这样下去不是身体支撑不住,就是引得父王勃然大怒,到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见阴嫚充耳不闻,他叹了口气:“就算不为自己,你也要想想母亲。若是母亲知道了你的近况,她会难过的。你舍得让她难过吗?”
“你有什么资格提母亲”阴嫚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掀起滔天巨浪,“最让她伤心的人就是你!你知不知道母亲有多挂念你,可你呢?她走了,你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为她流!”
阴嫚一把握住扶苏的手腕,却在触碰到对方濡湿的衣袖时愣住了。她抬起头看向扶苏,那人还是笑得那样温柔,可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到他那泛红的眼角。
“母亲已经回到了大司命的身边,享受无边的宁静。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何必哭泣呢?”扶苏用空下的手替阴嫚擦了擦未干的泪迹。
骗子,如果你真的是这样认为,那衣袖上的泪迹又是从何而来?阴嫚看向眼前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但神奇的是,就是这不起眼的泪迹让她无处安放的灵魂找到了栖息之地,被强行带到陌生地方的躁动不安也在慢慢消减。
扶苏见她情绪稳定,打来了一盆干净的水给她擦脸。
“我不喜欢这些衣服,也不喜欢这些首饰,更讨厌这里的人事物。”她哀求地看向兄长,“就不能放任我在栎阳宫自生自灭吗?”
扶苏为阴嫚挽发的手顿了顿,良久后才继续给她盘发:“三年前,我也是这样跟父王说的。结果,我被父王禁足一个月。”
“为什么?”她明知故问。
“母亲说,这是身为嬴秦子孙的命。躲不开,逃不掉,只能认命。”兄长将玛瑙珠串戴在她的脖子上,一条无形的锁链圈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压抑痛苦随之而来,将她拉入冰冷的深渊。
灯光昏暗,明明晃晃间,来来往往的人也有了残影。
韩信站在病榻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阴嫚。
“大将军。”把脉的医师松开了手,一脸忧色地说道,“公主曾身受重伤,九死一生才堪堪捡回一条命。但到底是伤了根基,寿元定有折损。本应在余下的时光中好生休养,可公主随军奔波,寿数一损再损,恐怕……”
医师的欲言又止,令韩信的心坠入谷底。他原以为公主只是身体虚弱,却不想竟是这样。他看向阴嫚心中苦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韩信拉住阴嫚的手,那冰冷的温度令他胆战心惊。无论使出怎样的办法,他都没办法让公主的身体回暖,绝望笼罩了他。
“大将军!”陈贺冲了进来,喘着粗气,“外面,有个人说她能治公主的病!”